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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索尔仁尼琴贴(附小小说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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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古越
时间:
2008-8-4 15:23
标题:
纪念索尔仁尼琴贴(附小小说五篇)
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简介
(俄罗斯)
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1918~)前苏联俄罗斯作家。生于北高加索的基斯洛沃茨克市。1924年,随寡母迁居到顿河上的罗斯托夫市。在这里,他读完了中学,考入罗斯托夫大学的物理数学系,1941 年以优异成绩毕业。与此同时,因酷爱文学,他还在莫斯科文史哲学院函授班攻习文学。
德战争爆发后,索尔仁尼琴应征入伍,曾任大尉炮兵连长,两次立功受奖。1945年2月,作者在东普鲁士的前线被捕,因为他同一个老朋友通信中批评了斯大林,内务人民委员部以“进行反苏宣传和阴谋建立反苏组织”的罪名判处他8年劳改。刑满后被流放到哈萨克斯坦。1956年解除流放,次年恢复名誉,后定居梁赞市,任中学数学教员。
1962年11月,经赫鲁晓夫亲自批准,索尔仁尼琴的处女作中篇小说《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在《新世界》上刊出。这部苏联文学中第一部描写斯大林时代劳改营生活的作品,立即引起国内外的强烈反响。1963年,作者加入苏联作协。这以后,他又写了好些作品,但随着政治形势的变化,除了《马特辽娜的家》等四个短篇外,其余均未能在苏联境内发表。1965年3月,《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受到公开批判。
1967年5月,第四次苏联作家代表大会前夕,索尔仁尼琴给大会写了一封公开信,要求“取消对文艺创作的一切公开和秘密的检查制度”,遭到当局指责。1968年,长篇小说《癌病房》和《第一圈》在西欧发表。1969年11月,作家被苏联作协开除会籍。
1970年,“因为他在追求俄罗斯文学不可或缺的传统时所具有的道义力量”,索尔仁尼琴获诺贝尔文学奖。但迫于形势,索尔仁尼琴没有前往斯德哥尔摩领奖。1971年,德、法两国同时出版他的长篇小说《1914年8月)。1973年12月,巴黎出版了他的《古拉格群岛》第一卷,披露了从1918年到1956年间苏联监狱与劳改营的内幕。1974年2月12日,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宣布剥夺其苏联国籍,把他驱逐出境。同年10月,美国参议院授予他“美国荣誉公民”称号,随后他移居美国。
1989年,苏联作协书记处接受《新世界》杂志社和苏联作家出版社的倡议,撤消作协书记处于1969年11月5日批准的把索尔仁尼琴开除出苏联作协的“不公正的、与社会主义民主原则相抵触的决定”,同时委托当选为苏联人民代表的作家们向最高苏维埃提出撤消最高苏维埃主席团1974年2月12日的命令。根据苏联作协的决定,索尔仁尼琴的作品开始在苏联国内陆续出版。
作者:
古越
时间:
2008-8-4 15:25
标题:
落 叶 松
这是一种多么奇特的树啊!
无论我们何时见到它,它总是那么郁郁葱葱,枝繁叶茂。这么说,我是言过其实了?不,不是。当秋天来临,周围的落叶松纷纷凋零,近乎死去。那么,是因为同病相怜?我不会离开你们的!即便没有我,我的落叶松同样会默默忍耐,任针叶凋零。针叶和谐而愉快地飘落下来,折射着太阳的光点。
也许是落叶松心太软,机体太脆弱?又错了:她的木质是世界上最坚硬的,不是随便一把斧子就能将它放倒,浮运时她不会肿胀,浸泡在水里它不会腐烂,反而愈益坚硬,如永恒的石头。
亚·索尔仁尼琴与普京
可是,每年,当暖意轻拂,她都会如意外的赐予般重新回来,也许,我们还须略等一年,落叶松又会重新发芽,披挂着丝绸般的针叶又会回到自己人的怀抱。
要知道--有些人也像针叶松一样。
作者:
古越
时间:
2008-8-4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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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 电
我只在书上读到、却没有亲眼见到过,闪电如何将大树劈开。
这次我见到了。在正午的一场雷雨中,一道闪电的金光映亮了我们的窗户,即刻,还不到半秒的功夫,就传来一声雷响:就在离屋子两三百步的地方,也许更近?
雷雨过去了。果真如此:就在近处,就在一块林间空地上。在最高的松树间,闪电却选中了一颗并非最高的椴树,为什么呢?自树稍,自离树顶稍低一点的地方,闪电沿着树干劈下,穿过了椴树活着的,自信的肌体。闪电竭尽全力,却未能到达树的底部,滑脱了?没劲了?……只见烧焦的树根附近的地面被刨开了,一大块木片被抛到了五十米开外的地方。
被劈开的一半树干,有半人高,歪向一边,压在那些无辜邻居的身上。而另一半,又坚持了一天,还站立着,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它呢?--它本来已经被整个儿地击穿了,张着一个大大的窟窿。然后,它也歪向一边,歪向一个挺拔姐妹那友好的树杈。
我们也是这样:当良心惩罚的打击降临,穿透整个肌体,且伴随一生,有的人在这之后还能挺住,有的人却不能。
作者:
古越
时间:
2008-8-4 15:26
标题:
衰 老
关于死亡的可怕人们描写得很多,但是:如果死亡非外力所致,它又是多么自然的一个环节啊。
我记得在劳改营里有一个已被判死刑的希腊诗人,他三十来岁。可是在他温柔而忧郁的微笑中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我感到非常惊异。可他说道:"在死亡到来之前,我们体内已在做着一种内在的准备:我们逐渐成熟直至死亡。一点也不可怕。"
仅仅一年以后,我亲身体会到了这一切。那时我三十四岁。月复一月,周复一周,我向死亡鞠躬,与它相熟成友,我在自己的准备和宽容中战胜了肉体。
如果是衰老缓慢地将我们引向死亡,那会非常地轻松,非常地坦荡。衰老绝不是上帝的惩罚,它蕴涵着幸福和温暖的情调。
看着孩子们忙于增强体质、磨练性格,是非常温馨的。力量的日渐衰弱也会令你感到温暖,只要你来比较一下:看我从前是一匹什么样的辕马。你无法承受一天的劳作,短暂地失去意识,每人凌晨一到两点间的再次清醒,还有一件礼物,都会令你觉得甜蜜。还有精神上的满足--节食,不贪美食:只要还活着,你就能超越物质。白雪覆盖的早春的森林里,山雀尖细的鸣叫会让你备觉亲切,只因为不久你便再也听不到它们的歌唱了,尽情地听吧!还有一个无法剥夺的宝藏--回忆;年轻人是没有回忆的,只有你拥有这个权利,生动的生活片段会每天拜访你--缓缓地,缓缓地,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白天。
清醒的衰老是一条向上的、而非向下的旅程。
上帝啊,千万不要让人们在年老的时候沦于贫困和寒冷。
可是--我们却已把那样多、那样多的老人抛向了……
作者:
古越
时间:
2008-8-4 15:26
标题:
莠 草
庄稼人不知要付出多少劳动:把种子完好保存到播种期,适时地播种,精心护理庄稼,直到结出果实。但是,莠草却会疯长,不仅不需照顾,甚至是嘲讽似的排斥一切照顾。正如谚语所说:莠草命大。
为什么良种的生命力更脆弱?
看到人类历史的注定性,在遥远遥远的过去,在最近的今天,你就会丧气地垂下脑袋:是啊,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世界性的规律。我们也逃脱不了这个规律,无论有多么美好的憧憬,无论有什么人间的设想,都永远逃脱不了。
直到人类的末日。
愿每一个生命都仅仅具有:自己的劳动--和自己的灵魂。
作者:
古越
时间:
2008-8-4 15:27
标题:
清 晨
在夜间我们灵魂发生了什么变化?在你的睡梦那静止的麻木中,它仿佛获得了自由,离开这个肉体,穿过某些纯净的空间,摆脱了所有的渺小,在过去的一天中,甚至在一年又一年之中,那些渺小曾附着或积淀在那灵魂中。它会带着初雪般的洁白返回。于是你进入了一个无比宁静、明朗的清晨的状态。
在这些时刻能想起什么啊!仿佛:你带有某种超常的洞察力,能够理解某种你从来不曾理解的东西……某种……
你惊呆了。似乎,某种你从未见过、从未预料到的东西将在你的体内膨胀起来。几乎没喘一口气,你呼唤--那棵明亮的幼苗,那洁白百合花的尖顶,这花的尖顶将从永恒之水未被触动的水面中浮出。
这些天赐的瞬间!你--超越了你自己。你能够发现某种无与伦比的东西,能够作出决定,产生构思,只是不要过于冲动,只是不要去打破你体内这汪湖水平静的表面……
但是,某种东西会很快撼动、打破那种敏感的紧张:有时是他人的行为和话语,有时是你自己微小的思想。于是--魔力消失了。立即--没有了那些神奇的涟漪,没有了那汪小湖。
于是,在整整一天,无论你怎样努力,你也返回不到那种状态中去了。
也不是每个早晨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作者:
diwu
时间:
2008-8-5 12:14
俄罗斯的良心离开了我们
作者:
小香可
时间:
2008-8-5 13:02
拜读了!
作者:
nightele
时间:
2008-8-5 17:40
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
这个是我看的最多次数的长篇。
作者:
云起时
时间:
2008-8-5 21:07
俄罗斯的良心,他是我的一个主张。现在人去了,我的主张也弱了。只希望人人都有这样的良心,说不说出,不能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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