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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时代·理想·生活 ——谈“大仲马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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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uanFT7
时间:
2005-12-14 17:53
标题:
[转帖]时代·理想·生活 ——谈“大仲马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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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一种单纯的动物,他要遵循他所处时代的社会法规、伦理道德等君子条匡;他要抱有理想,以达到周围同类所企盼的成就、威望或是仅仅金钱上的富足;但是对于生活,他却是主人,他可以挥霍、堕落、肆意去践踏同类的人格,当然,这一切建立在不与前两者冲突的情况下。或许,大仲马也和芸芸众生一样,拥有如此之人生。但是他的人生在他的作品中得以延续,让后人得以了解这一法国文豪,让他传奇的人生影绰于小说的虚幻,构成了人们为之倾倒的“大仲马情结”。
1.时代
大仲马善于在惊心动魄的时代变革中塑造人物。人物大至君侯相将,小至布衣黔首,每一个人物都流淌在历史的长河中。君侯相将各自在政坛呼风唤雨,布衣黔首也造反的造反,起义的起义,要么无辜入狱,要么大发横财。但人的命运都维系在了政治的颠簸上,各司其职,凭自己的运气、机警起起伏伏。如《基督山伯爵》中描写法国大革命时期,奸邪卑鄙的唐格拉尔靠战争中的军队给养发了财,成了大银行家;背信弃义的费尔南靠通敌卖国得到了复辟后的七月王朝的垂青,封侯拜爵;阴险毒辣的德。维尔福靠自身的保皇分子与其父亲的吉伦特党人的双重身份下在两次王朝复辟期间左右逢源,如鱼得水,一直保持检察官的崇高地位。与其说时世造“英雄”,倒不如说是所谓的“英雄”善于借世成事,以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对于玩弄政治,大仲马本人是极其厌恶的。读者从《三个火枪手》中作者对黎塞留,这一路易十三时的法国名相,颇费笔墨,大谈其狼子野心,可见一斑。又如《黑郁金香》中描写十七世纪荷兰资产阶级革命,将高乃依。德。维特兄弟的死相,用“白骨磷磷”来表现,让人对政治不寒而栗。
同时因为大仲马的父亲曾在拿破仑麾下效命,是共和政府的将军,所以大仲马是共和制的积极维护者,对拿破仑也有相当的好感。(这一点在他的许多作品中可以证实。)也正由于他的作品中对共和制的强烈支持,他被当时的王朝统治者控为“异类”,他被逼流落异乡,到瑞士、意大利等地“避风头”。虽说是政治避难,但旅行为他将来写作提供了充分的素材。由此我们才会看到他笔下的罗马欢乐节,体会到各国岛屿的万种风情。也正由于政治上的挫败,使他塑造了伊芙堡中的唐泰斯和同样无辜入狱的高乃利于斯。冯。拜尔勒。
大仲马热衷于革命,曾独自把3500公斤炸药从尚松运到巴黎,但政见上与国王不合使他饱受折磨,或许最终他对政治的观点逐渐蜕变成为另一种对生活的要求了吧。正如他笔下高乃利于斯。冯。拜尔勒的父亲临终前对儿子说的,“过快乐的生活吧!整天呆在办公室里工作不是幸福的生活。别象我那样当商人,也别象高乃依。德。维特那样当政治家,他将来不会有好下场的。安安静静地过吧,首先要愉快。”是无奈,是不甘,还是洒脱?
正如他自己所说:“历史是我挂小说的钉子。”大仲马笔下的时代,融着那个时代的历史、政治,却道尽了他自己的狂热与艰辛。不管是历史化的小说,抑或小说化的历史,都似景泰蓝中的掐丝,曲曲绕绕,却构成一种完美。让你觉出大气、沧桑,却又欲哭无泪。
2.理想
大仲马的理想就是出人头地,单纯却直接,与初至巴黎的达达尼昂很是相像。所以他的文学作品中充斥着浪漫主义的思潮,常常都是理想化的产物,有时还透露出些许童话的理想境界。如《基督山伯爵》中描写唐泰斯发现基督山的宝藏,及他后来的地下宫殿,满桌的美味珍馐,东方的怪诞经历,罗马强盗的洞穴等等,都带着天方夜谭的奇妙意境。但是这样的理想化让大仲马笔下的人物美中不足。首先,我们不得不承认,每个人物都有自己鲜明的个性,但是,鲜明到了极点,便成了单调。几乎每个人物用一个词就可概括,大仲马所创造的人物都太过简单直接,让人一目了然,具有复杂性格和矛盾心态的很少。他所创造的人物,更确切地说,是理想化的角色,而并非活生生的人——这一矛盾体生物。这一点是大仲马的失败。
当然,理想化,也说明大仲马的想象力是极为丰富的。从这一点上,可以说,他是古今编故事第一人。他的思维不仅丰富,而且极为严谨,文章可同时安排数条线路,但丝毫不混淆,待到最后这些线路有层层交织,使真相浮出水面。并且讲究四设悬念,让读者欲罢不能,大呼过瘾。如《基督山伯爵》中,基督山分三条线复仇,分别是对费尔南、唐格拉尔、德。维尔福,但又由费尔南引出海黛父亲一事,由唐格拉尔夫人引出其与德。维尔福的私生子贝内代托,由德。维尔福小姐引出他的情人马克西米利安(基督山恩人的儿子)。总之错综复杂,却又有条不紊。
可以说基督山在大仲马心中是正义的化身,所以,当大仲马拿到他的巨额稿费时,他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命名为“基督山城堡”。他在现实中实现了他小说中的理想,或许缥缈了点,但毕竟是他作为一名作家对残酷的生活现状做的一种补偿。他的唐吉柯德式的骑士风范,也只有在那座城堡中神游了。
3.生活
生活中的大仲马豪爽、侠义、热情,对朋友们信任。雨果对他的评价是:“他就像夏天的雷阵雨那样爽快,是个讨人喜欢的人。他是浓云,是雷鸣,是闪电,但他从未伤害过任何人。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大旱中地甘霖那般温和,为人宽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仲马笔下的人物或多或少都带着他自己的痕迹,每一个都同他一般不甘平淡,富于冒险精神。如同他笔下常有的决斗。他本人一生中就有13次决斗,但在他的笔下,这一流行于法国上流社会的产物被赋予了新的含义,那就是荣誉、地位最好的捍卫方式,冠冕堂皇却又得解心头之恨;抑或者就是两大政敌的权利对抗,如黎塞留与国王的两支无所事事整天决斗的火枪队。
同时巴黎是浮华之都,大仲马的生活也是一样花天酒地。众所周知,他并非君子。也许正因为他在巴黎交际圈也叱咤风云,所以他笔下才能塑造出如此之千娇百媚的各阶层女性。如多愁善感的梅尔塞苔丝、美丽娴淑的海黛、柔弱善良的瓦朗蒂娜、毒辣阴险的德。维尔福夫人等。大仲马的作品中描写爱情极少,但对女性的描写却未因英雄主义的刻画而被淹没。并且,对妇女的描写占据了作品的大部分。但正如那个世纪看待女性,大仲马虽然将智慧、美丽等一切令男人望尘莫及的东西给予了女人,可是女人不过是男人世界政治斗争的工具。不论是恶魔一般的米拉迪,还是天使一样的波那瑟太太,都逃不过政治的主宰。并且到了最后两个最为敌视的男人竟然在任务完成后走到了一起——达达尼昂顺理成章地领功受禄,成了黎塞留麾下一员。而他们这一切是建立在米拉迪的死和波那瑟夫人的死之上。
不仅如此,拜金主义也侵蚀了大仲马,基督山的金钱万能理念、达达尼昂最终与黎塞留走到一起,即证明了金钱地位对当时而言之重要关键。
有人说,大仲马的作品仅以情节跌宕起伏取胜,论及社会意义,不可与雨果、司汤达同日而语。的确,虽说大仲马以历史的浩瀚为底色,但都只是蜻蜓点水,浮光掠影,没有深刻揭露社会冲突的本质,没有剖析阶级矛盾的内核,没有披露各派政治力量是哪一个阶级利益的代表,也没有正本清源以还历史的本来面貌,作者只是将角色的安排人为地依想象去适应小说内容的需要而已。但不论是《基督山伯爵》或是《三个火枪手》,一开始都是在报纸上的连载小说,它的读者还是广大市民,以共消遣与娱乐,正如大仲马自己说:“在文学上,我不承认什么体系,也不属于什么学派,更不树什么旗帜;娱乐和趣味,这就是唯一的原则。”或许,这就是大仲马写作的原因——给人以快乐,或许,这也是他作品长盛不衰的原因——给人以最本质的精神享受。于此快乐哲学,“大仲马情结”为人所津津乐道,难以忘怀。
时代、理想、生活构成人生,而人生,又能以怎样的澎湃激昂回敬呢?大仲马和他的作品,给了我们最好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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