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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对张爱玲自恋症结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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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戒恋人
时间:
2006-6-15 0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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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对张爱玲自恋症结的解读
王津 发表于 红袖添香
张爱玲的清高孤傲是为许多了解她的人所熟知的了。在这里我谈谈她的自恋这一心理。其实她的清高孤傲是与她的自恋分不开的,无非自恋是一种心理,而清高孤傲是一种由此而表现出来的姿态。张爱玲的自恋心理是一直贯穿在她的整个生命里的。这种自恋最初也是最根本的资本应该归结到她的家族背景上。张爱玲是官宦家族的后裔,她的祖父张佩纶,同治进士,之妻是李鸿章之女李菊耦。张爱玲的父亲张廷重即张佩纶之子,娶的是清末南京长江水师提督黄军门的女儿黄素琼,后改名黄逸梵,也就是张爱玲的母亲。可谓家世显赫。其实张爱玲一直是以这种背景而沾沾自喜的,虽然她也是一直对它看得很透彻并始终在作品中抨击了这种贵族家庭的龌龊之处。
一、张爱玲自恋的表现
(一)张爱玲本人的自恋表现
1、小时候的炫耀
张爱玲小时候是真真正正的作为一个贵族家的小姐来养的,虽然那时家族已将近衰落,并且父母感情非常不好,但她的吃、喝、住、穿、行、学、玩都可以说是一流的条件。在小瑛子(张爱玲幼名)八岁那年,家从天津搬回上海,母亲从国外回来,父亲也戒了吗啡,愿意痛改前非。全家搬到了上海靠近繁华地带的一所叫宝隆花园的欧式洋房里,过起了童话般的生活。小瑛子由于非常喜欢这段生活竟写信给天津的小朋友,用尽了最华美的词语来形容它的新家和生活,写了满满三张信纸,还画了图样。我们可以看出张爱玲从小就是以自家的繁华为荣的。那位小朋友并没有回信,可能就是因为她太“骄傲”了吧。
2、服饰上的展示
随着渐渐更加懂事了,父母离异,父亲娶了后母,姐弟俩受着气,而母亲又是一个现代女性,没有太多的钱也不愿拿出所有的钱来供养两个子女,加之比较冷漠,同时,父亲的家也慢慢被败掉了,在这种情况下,张爱玲看清了这个家,在被父亲囚禁半年逃出后,她彻底和这个家决裂了,但这仅仅是和父亲的家、和父亲决裂了,并不是代表和这个显赫的家族决裂。在以后张爱玲自立的生活里,她是喜欢只要有机会就愿意重现一下她的家族以往的荣耀的。其实张爱玲对衣服夸张地爱恋,要求其极度的突出个性,并且要雍容华丽,都是在展现自己,展现自己的贵族气。她是十分爱恋自己的,因此爱穿上短衣长裤,古典的绣花装束,走到大街上去,无视行人的注目,只使自个儿陶醉、倾倒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魅力。甚至去参加亲友的婚宴,在当时上海流行西式婚礼,女佩白纱男佩西装的结婚进行曲中,他却是穿了一套前清老样子的绣花袄裤前去道喜,自然是一片哗然,十分抢眼。更为典型的一次是她和胡兰成结婚后,也就是1944年,胡给了张一次钱(胡只给过她一次钱,因为张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并且有能力养活胡在上海的开销),张是欢喜异常的。她是很赞成苏青的一句话“花男人的钱是一种幸福”,她因为这笔钱该怎样花和炎樱商量了好几日,最终也没采纳炎樱的意见,而是去做了一件皮袄,式样是她自己别出心裁,做得宽宽大大,像个前王宫的掌事。以此来显示她的家族。做好以后还一遍遍的在胡兰成面前转来转去,问她好看吗。胡兰成之所以喜欢上张爱玲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才气,另一方面也是被张的显赫身世所吸引,可以说是敬仰与羡慕,以及被她的高贵气质所折服。张爱玲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她本身也是一个自视清高的人,她曾经说过,“当我死的时候,它们会在我的血液里再死一次。”“它们”就是指她的贵族身份以及贵族气质和贵族文化渊源。可见张爱玲是把这种贵族化深入到骨髓和血液中的。
3、生活细节的“贵族”精神
我们细细的注意一下她的生活就会发现这种自恋是无时无处不在的。他虽然不善整理衣物,却极度喜欢干净,特别讨厌衣服不洁,若有一点点污秽之处,她立刻就会觉察到,仅有一回,胡兰成的衬衣上有一滴墨水,她就非常不高兴了,而平时他是对一些事很不在意的,尤其对胡兰成。张爱玲的生活可以说一直是“贵族式”的,即使是在经济很艰难的境况下,她也保持着自己精神上的“贵族化”,直至晚年。
4、爱情的不屑与愤怒
再让我们来看看他是怎么看待胡兰成和他其他女人的关系的。我们都知道张爱玲刚一遇到胡兰成的时候,胡就是有家室的,张并不在乎,如同天然有其人,不为之动怒过却俨然受之用之,即使胡兰成每次谈她的罗曼史,她的各色女友,她也是吟笑听着没有些许醋意,并且从未想过与胡兰成结婚,只是出于意料的,胡兰成的妻子英娣提出了与胡离婚,才使张爱玲与胡兰成结婚成了顺其自然的事。胡兰成对英娣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他自己在《今生今世》里曾说过“但对于怎样天崩地裂的灾难,与人世的割恩断爱,要我流一滴泪总也不能了。我是幼年时的啼哭都已还给了母亲,成年后的号泣都已还给玉凤,此心已回到了如天地不仁。”可当英娣与他离婚当天他竟然
在爱玲面前哭了。就是面对胡对英娣如此深的感情张爱玲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见张爱玲并不是不知道胡兰成是个多情风流的人,并且她是接受的。那又何至于因为她的移情别恋和胡离婚呢?若说胡后来对张爱玲已经没了感情是解释不通的,他天生就是想同时爱多个女人并被多个女人爱的男人。为什么后来张爱玲就接受不了胡对别的女人好了呢?其实还是与她的自恋有关系的。她忍受不了一直被自己视为珍宝闪闪发光的心上人爱上一个青春已逝的村妇,忍受不了让自己与一个村妇平起平坐的分享爱人,他认为这是对自己的莫大侮辱。(村妇指范秀美,是汉奸胡兰成1945日本败亡后逃到温州乡下娶的妻子)虽然张爱玲千里迢迢去找逃亡的胡兰成是为让他在自己与小周(全名周训德,是胡与张结婚后在武汉又娶的妻子)之间作个选择,并且胡不肯放弃小周,但这只是使张爱玲不高兴而已,并没有导致与胡的决裂。真正让张爱玲下定决心的是她已经离开温州回上海的八、九个月后,她收到胡的一封信,当时胡的境况大有改升,言语中不免流露出志满意得的姿态,信中有这么一句“时有村妇来灯下坐语”。张爱玲回信说“我觉得要渐渐地不认识你了”。很明白,张爱玲不是不认识胡兰成的多情,而是不认识胡兰成会与一个村妇结婚而引以为荣,她是绝对忍受不了胡兰成每每与村妇坐语的,况且还要与自己大加炫耀,因此才与胡兰成分手。其实在张爱玲去温州到回上海这个过程中我们也能看出她是对范秀美很不屑的,起初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张爱玲可谓是个极度敏感的女子,但他与胡兰成、范秀美共同呆了很长时间却没有发现胡兰成与范秀美的关系。即使胡兰成竟让张爱玲住在宾馆里只以妹妹相称,还常常带范秀美同去她房里,毫不掩饰他与范秀美的亲近。有一次,胡上午在张爱玲房里聊天突然肚子痛,却不告诉张爱玲,强忍着直到范秀美来了才立即向范倾诉,张爱玲才闪过一丝敏感的想法,不过她却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一个极度敏感的女子能如此不敏感,不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男人不花心,而是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没有资格与自己竞争,她是不把这个村妇作为同爱之人的。种种情况表明张爱玲即使在恋爱和婚姻中也夹杂了这种自恋心理。
5、政治冷漠
张爱玲对政治是非常不敏感的、冷漠的。也许这有很大一部分缘于它是个流着贵族血液的没落的千金小姐。这一身份决定了她最深层的政治意识。试想,她还会对哪一种政治力量感兴趣呢?他与汉奸胡兰成结合也许我们可以这样说,她从来不会考虑到有一天他会受了政治的气。她在出席的会席上一贯的是不太爱发言,一直保持着高傲的姿态,对于一些负面的批评也爱保持沉默,她不屑与一些他认为没必要和他们辩解的人浪费自己的言语和感情。经常有人形容张爱玲就会用一句话来形容张爱玲:“张爱玲不在”。为什么?就是说如果有人要拜访张爱玲,张爱玲的姑姑要是不在,没有办法替她挡驾的时候,张爱玲就会在自己的房间里说,“张爱玲不在”。
(二)张爱玲作品中的自恋人物
张爱玲的自恋不仅是表现在生活中,作品中的人物也是如此。《金锁记》中的七巧迷恋于自己年轻时的美貌,死守住自己可怜巴巴的一点金钱,无耻又理所当然的破坏儿女长安、长白的婚姻,畸形的保护着自己直到死去。《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面对众人的鄙斥、奚落自我欣赏着,当然也只能自我欣赏着,抢了宝络的风头,夺走了范柳原,不顾一切的去寻了他,在他面前和他的朋友面前依旧保持着一幅孤芳自赏的姿态。《茉莉香片》中的主人公聂传庆,过度迷恋于自己出世前的过去,以免面对现实,存活与自己构想的父亲、家庭、温情中。这一切都是一种自恋心理。既然张爱玲生活和作品中都便显出了自恋的倾向,那么这种自恋的缘由又是什么呢?
张爱玲在她的《我的天才梦》中大胆地写出了自己所自恋的东西——才华和家世。她是这么写的“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目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加上一点美国式的宣传,也许我会被誉为神童。我三岁时能背诵唐诗。我还记得摇摇摆摆地立在一个满清遗老的藤椅前朗吟“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眼看着他的泪珠滚下来。……七岁时我写了第一部小说……第二部小说……九岁时我踌躇着不知道应当选择音乐或美术作我终身的事业……”。他的才华和家世固然是他产生自恋的一个方面,但与其说这两个方面是原因不如说是资本。真正使这种心理蓬勃发展起来的是一种别样的与众不同的自卑感。
二、张爱玲自恋的原因
(一)心理学依据一
在心理学上,自恋是一种补偿心理的外在表现。阿德勒认为:人对某种缺陷的补偿是自卑的重要内容和表现。弗洛伊德认为:艺术家无一例外的都是自恋倾向者,也就是说是一些发育不全的、具有童年和自恋品质的人。荣格也说过:创造力像这样汲取一个人的全部冲动,以致一个人的自我为了维持生命的火花不被全部耗尽,就不得不形成各种各样的不良品行——残忍、自私和虚荣(即所谓“自恋”)——甚至于各种罪恶。艺术家的自恋,类似于私生和缺少爱抚的孩子一样,这些孩子从年幼较弱的年代起就必须保护自己,免遭那些对他们毫无爱恋的人的作践蹂躏;他们因此发展出各种不良品行;后来则保持一种不可克服的自我中心主义,或者终生幼稚无能,或者肆无忌惮的地冒犯道德准则和法规。这里就道出了张爱玲作为一个作家之所以自恋的原因:一方面是作家本身的要求,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张爱玲的童年和少年太缺少爱。心理学上讲,自卑不仅能摧毁一个人,使人自暴自弃或发生神经病,还可能使人奋发图强,通过另一种方式补偿自己,由补偿作用来解决原始缺陷和追求优越之间的矛盾。张爱玲无疑是后者。
(二)张爱玲自恋的原因探求
她的确是有性格缺陷的,她不善言谈,不愿与人交往,甚至于晚年自闭。他从小就是讨厌琐碎的生活的,上中学时就是因经常不整理鞋子被问起就说“我忘了”而出名的。他的母亲曾经花两年的时间训练他作淑女,教她作家务等等但最终失败了。以至于她的母亲说:“我懊悔从前看护你的伤寒症,我宁愿看着你死,也不愿看你活着使自己处处受痛苦”。这种性格缺陷就加深了他的自卑感,以至于她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不见人就不见人。只有在没有人与人交接的场合,她才充满了生命的欢愉。他的自卑除了性格缺陷还有一个原因,很重要的,就是她的生长环境。
1、张爱玲作品中人物的自卑根源
刚才我们提到的他作品中人物的自恋行为,同时我们还能看出这些人的自卑心理。《金锁记》中的七巧没有独立的条件和能力,必须依靠男人,而她的男人是个瘫痪者,没有任何生活能力,所以她总是自卑,那样惴惴不安。他深深地感到自己的渺茫和可怜,只能自己保护好自己,在不满足、不安稳、不能忍受中寻求满足、安稳和忍受着。因此造成了她牺牲一切寻求金钱的扭曲心灵和性变态心理。《倾城之恋》中白流苏离过婚被人鄙夷,无生活来源寄住在他人檐下,被亲戚朋友排斥,受够了咒骂和侮辱。他不得不自我保护的外衣,不自己用外貌和高傲包裹起来。《茉莉香片》中的聂传庆面对同学、父母和一切现实中的人都感到自卑、渺小,整天自怨自艾。她迷恋于自己出世前的过去,幻想着言教授曾经会是他的父亲,而言教授对他的呵斥进一步的把它推向了深渊。从而最终造成了心理学中所说的第一种情况,自暴自弃或者发生神经病。这些人物的“自卑”都主要表现在他们的“不安全感”上。那么张爱玲的“不安全感”又源于何处呢?
2、张爱玲自身的自卑感
(1)爱的极度缺失
张爱玲从幼年就失去了正常温暖的家庭,失去了父爱、母爱。父母长期不和,四岁时的张爱玲就被远去英国的母亲抛弃了,母亲在他的心目中永远是生疏的。他也曾多次在散文中谈起童年的不幸。儿童与父母的关系、儿童早期的经历对人格心理的发展有重要的作用。幼年的生活给张爱玲的心灵造成了创伤,更不幸的是创伤没有在少年得到及时的修复、补偿,反而加剧了。父母终于离婚,他在父亲的家,在继母的统治下生活,受尽委屈。1937年张爱玲17岁的那年,由于父亲反对他去国外读书,加之后母的挑唆陷害,遭到父亲和继母的毒打,之后被关起来,长达半年,之间张爱玲得了痢疾,父亲不给她医治,差一点死掉了。我们从她以后的作品中能看出这次事情对她的影响有多大。在她逃到母亲那里不多久她就把她的这次经历写成了英文,投到了《大美晚报》发表,是一个很耸人听闻的标题“whatalife!whatagirl’slife?”第二次描写是在1944年7月发表在《天地》月刊第十期的散文《私语》中,又一次描述了她的遭遇。后来1950年在《亦报》上发表的长篇小说《十八春》(后1966年长将它改编成《半生缘》)中将此事套用在曼桢被姐姐曼璐和姐夫祝鸿才囚禁一情节上。完全是张爱玲少年时被关的情景再现。最后一次被涂改是1976年(据陈子善推测)发表的小说《同学少年都不贱》中简单提到了赵玉因反抗包办婚姻被关起来一事。可见,如此痛苦的经历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父亲如此,母亲也冷落她,他虽为张爱玲牺牲了很多但她却一直怀疑着是否值得为她牺牲这么多。这样造成的心理创伤尤其深痛。父母给他造成的这种创伤,必然是她在意识中产生对父母的敌对情绪。作为未成年的少女,她无法改变自己的生活,只能继续压抑着自己和父母生活下去。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使这种情绪固结于潜意识中,形成心理冲突,影响她人格心理的正常发展。由于她找不到她在家庭中的地位,缺少完整正常的家庭生活与温暖,从而造成了她的自卑,她的孤立无助。
(2)被关押的永身伤害
我们从她的作品中能看出她对她的家,尤其是对她父亲的憎恨、反抗、蔑视、嘲讽与怜悯。被关一情节的多次再现是其一。其二,是对月光意象的描写。少年被关进铁窗时,月亮既是她最忠实的伴侣,又是她最痛恨的迁怒对象。她把月亮的圆白、亮丽、光泽、带杀气的蓝光全部融进了她对人生的灰暗理解。在被父亲关一事之前,张爱玲得文中也曾出现过月亮的意象,那时的描写完全还是个正常的孩子的心理。她1937年在圣玛丽亚学校的校刊《国光》上发表的《霸王别姬》和《牛》上分别用了“淡淡的月光”和“一弯新月”两句描写。但之后她对月亮的描写立即就变了。她在《私语》中描写被关禁时的月光是这样写的“蓝色的月光,那静静的杀机”。《倾城之恋》中的月光成了“大而模糊,银色的,有着绿光的光晕”的铜镜。《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月亮成了半鬼半妖的使者,“越走越觉得就在前头树深处,走到了,月亮便没有了”。同时月亮又被描写成淫邪的“那月亮便是一团蓝阴阴的火,缓缓地煮着它,锅里的水沸了,咕嘟咕嘟的响”。《金锁记》中的月亮更是“像个戏剧化的狰狞的脸谱”。从古至今,对月亮有着彻骨寒意理解的,还没有谁像张爱玲这般独特、深刻的呢。更可见,被关一事对她影响之深刻。
她的不幸的生活表现在作品中的还有一点,更是针对她的父亲的,这就是她作品中对男性的刻画。父亲是男性世界留给她的唯一整体印象,这个印象便是慵懒、贪嗜鸦片、郝诒恶劳、脾气暴躁、不负责任。因此,她小说中的男性很少有能让人觉出有须眉之气的正面男子形象,多是将他们幼稚化、婴孩化、个体化、女性化、抑或是
身体残障化、精神人格上的阉割贬压。《花凋》中“泡在酒精缸中的孩尸”的郑先生,“有钱的时候在外面生孩子,没钱的时候再家里生孩子”的精神阉割。《茉莉香片》中“发育未完全”的变态的聂传庆,是个“畏蒽的阴沉的
白痴似的孩子”,《怨女》中的姚二爷虽然生于富贵之家,却天生一副残疾畸形的躯体,“做起来,脊梁骨支流下去,看上去还没有我那三岁的孩子高”。还有《留情》中的米晓晶,《创世纪》中的匡家父子,《金锁记》中的姜长白,也具有精神残障的特色。像《金锁记》中姜季泽,《倾城之恋》中的范柳原,《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乔琪,《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佟振保等人权被描写成了不务正业、狂嫖滥赌、抽鸦片、逛窑子、玩女人、昏庸猥琐的形象。
(三)心理学依据二
以上种种分析都与张爱玲的精神焦虑有关,焦虑源于本我、自我、超我的冲突,她需要在作品中进行痛快的宣泄。心理学上讲自我防御机制(DefenseMechanisms)是指人无意识层中一套自动发生作用的、非理性的、应付焦虑的心理适应过程。自我通过言语、行为、思想、情感等虚构或歪曲现实,以达到其保护自己,协调本我、超我与现实的关系的目的。我们在也正是从这种宣泄和自我防御中读出了张爱玲不幸的伤口,这一切造成她深深的创伤,她是失落的,自卑的,更重要的是,张爱玲失落与他家庭的同时,她和她的家庭又失落与那个年代了。因此,这些未竟事务(未完成的事(unfinishedbusiness)),包括悔恨、愤怒、憎恨、痛苦、焦虑、悲伤、罪恶、被抛弃等未曾表达的情感。虽然这些情感未被表达,他们都与某些特殊、鲜明的记忆或想象连结在一起,这些未曾完全察识、未曾被充份体验的情感在内心深处徘徊,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个体与自己和他人的接触。因此张爱玲在无意识中寻找心理上的一种补偿是有心理学根据的,这种补偿就是以她显赫的家族和她出众的才华为资本的。也就是文章开头是所表的一系列自恋现象。
(四)自恋心理形成过程的简单形容
如果我们从她对衣服的过度的爱恋上分析就更能直接的形容这种心理的形成过程。张爱玲从小就爱美这是确定无疑的。如她记忆中母亲爱做衣服,她最初的回忆之一是母亲立在镜子跟前,在绿短袄上别上翡翠胸针,她在旁边仰脸看着,羡慕万分,自己简直等不及长大。她说过:“八岁要梳爱司头,十岁要穿高跟鞋”。张爱玲生平第一次赚钱,是在中学时代,画了一张漫画投到英文《大美晚报》上,报馆里给了她五块钱,她立刻去买了一支小号的丹琪唇膏。但这样一个爱美的女孩子在她的青春期中却是难堪和自卑的。有一个时期她是在继母治下生活着,拣她穿剩的衣服穿,她在《童言无忌》这样说:“永远不能忘记一件黯红的薄棉袍,碎牛肉的颜色,穿不完地穿着,就像浑身都生了冻疮;冬天已经过去了,还留着冻疮的疤——是那样的憎恶与羞耻。一大半是因为自惭形秽,中学生活是不愉快的,也很少交朋友。”因此她在《私语》中又说:“我要比林语堂还出风头,我要穿最别致的衣服,周游世界,在上海自己有房子,过一种干脆利落的生活。”中学毕业后她跟着母亲过。母亲提出了很公允的办法:如果要早早嫁人的话,那就不必读书了,用学费来装扮自己;要继续读书,就没有余钱兼顾到衣装上。张爱玲经过一番权衡之后毅然选择了后者,后来就去了香港大学,她也是极其俭朴,也因此不爱参加活动。张爱玲从很小的时候的爱美到花季的憎恶与羞耻,这种事情对女性来说无疑是一个伤口,这种创伤使她一旦有了经济来源便极度的补偿给自己,穿最出风头的衣服,别致的,华丽的,加之显赫家世,便又要求古典。衣服的缺乏可以在以后直接补偿给自己,而少时的爱是补不回来的,因此这种对于自卑的补偿也就转移到别的方面上去了。即心理学上讲的心理防御机制的一种表现:转移――是指个体对某个对象的情感,欲望或态度,因某种原因无法向其对象直接表现,而把它转移到一个比较安全,能为大家所接受的对象身上,以减轻自己心理上的焦虑。
三、尾声
张爱玲在理智上清醒地看到了她所属的那个阶级、家族及其传统的不可避免被抛弃的悲剧命运,但是感情上却又与这个阶级所属的一切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并在丝丝缕缕中游出一个失落者汛期不到精神家园的自卑感和孤独感,因为在精神上她是无法与那个家族分离的,甚至是有依赖的。这一切便是张爱玲自恋的症结所在。用张爱玲自己的话是这样说的:“这时代,旧的东西在崩坏,新的在滋长中。但在时代的高潮来到之前,斩钉截铁的事物不过是例外。人们只是感觉日常的一切都有点儿不对,不对到恐怖的程度。人是生活于一个时代里的,可是这时代却在影子似地沉没下去,人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为要证实自己的存在,抓住一点真实的,最基本的东西,不能不求助于古老的记忆,人类在一切时代之中生活过的记忆,这比了望将来要更明晰、亲切。于是他对于周围的现实发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疑心这是个荒唐的,古代的世界,阴暗而明亮的。回忆与现实之间时时发现尴尬的不和谐,因而产生了郑重而轻微的骚动,认真而未有名目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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