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笛外国文学论坛
标题:
情断酒廊
[打印本页]
作者:
病恹恹的花
时间:
2006-11-8 00:56
标题:
情断酒廊
当然是春天。每到这个季节,长久以来保持固态的情欲开始融化,流动,渗透,漫溢,潜移默化地充塞身体的每个角落。热烘烘的渴望像穿着低胸装的女人不断搅扰思绪的平静,不可否认,它确实掌握了一套厉害的魔法,最终把纯洁得如同修士般的思想从大雅之堂引入烟花柳巷。在大多数时候,我当之无愧地堪称坚定的“卫道士”,对那些行为不检的人冷嘲热讽,毫不留情。可出人意料的是,在另外一些时刻,我却迫不及待地想干一些低级下流的事,这种愿望是那么强烈,以至于超越了理性的限制,挣脱我辛辛苦苦编织的自我约束的缰绳。因此之故,虽然我拥有理性,严苛地约束自己,仍然被不明真相的人看成臭名远扬的花花公子。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道德原则,如果非要把自我约束和道德联系起来的话,只能说是一种天然的道德,而不是人们制定的条条框框。
我无意对我的行为解释,不过是充满了悖谬的事实罢了。在冰雪融化的季节,我像潜伏在地下的昆虫一样蠢蠢欲动,一种强烈的破坏的冲动像剧烈的风浪簇拥着一只小船,我想推倒、撕裂、摔碎什么东西……简而言之,我想拥有一个女人。很快,我得到了呼应,一个女人从遥远的地方发出信号。我想象和她在那座海岛上可能发生的事情,古老的城市,简陋的旅馆,黯然的橱窗。在出发之前,我突然放弃了计划——去遥远的地方赴约可不是经济的选择,这让整个事情显得煞有介事。我希望找到一个接近的伴侣,一位少妇,那是更好的选择,安全、娴熟、体贴,我有过这样的经验。遥远的女人渐渐模糊,我迅速把她淡忘了。
我仍然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希望有一种简单快捷的方式,但不是简单得如同一桩交易。我憎恨交易,那种方式对我来说是不可接受的。我不喜欢和陌生的女人接触,那是可怕而且危险的。匆匆忙忙和一个女人见面,那意味着亲密或者疏远,而这不是我想要的。我需要的亲密不仅仅在身体上,同时也在精神上。我和她谈得非常投机。我觉得已经相当了解她,这是一个来自直觉的判断。我信赖直觉,它常常为我做出正确的选择。我决定和她见面。我向她发出邀请,她接受了。
下午两点钟的约会,我提前二十分钟赶到那里,那里比我想象的荒凉。我取出一支烟,点燃,灰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消散,紧张的情绪随之消散。她向我走来,没有通常意义上那种美妙奇特的震撼。她皮肤稍黑,面容清秀,没有想象中漂亮,也不比想象中难看。我感到沮丧,但没有决心离开。我想象这样一次结合能够带来什么样的快感,稍稍发黑却无比健康的皮肤也许能够带来崭新的愉悦,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皮肤。她提议去附近的酒吧,我答应了。
我们走进酒吧。这是一家简陋的酒吧,价格却有着和它自身不相称的昂贵。我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谈话很快把我们拉近了,共同的爱好,相近的趣味。不知不觉中她居然开始接近我先前设计的形象,我庆幸自己没有离开。热情慢慢重燃、高涨,我不由自主地摸她的手,在她乌黑的眸子里寻找隐秘的信号。有一次我甚至借机贴在她的胸脯上,她的胸脯非常坚实。我想象光滑的黑绒带来的柔软细微的触动,她会答应我的要求吗?
太阳照在褐色的橱窗上,透过玻璃的光线显得忧伤,雾霭一般盈满室内。在深沉朦胧的微光中,依偎在一起的男女们如同一幅油画。我一边同她交谈,一边思考怎样进展,现实和幻想散漫地交汇在一起。忽然,我发现她正在和对面一个女孩诡异地交换眼神。看得出来,那个女孩是酒吧的“女招待”,轻佻恣意地躺在一个男人怀里。我问她认识那个女孩吗?她摇摇头,目光闪烁不定。我确定她在撒谎。一个黑黢黢的深渊陡然出现在眼前,我的光荣和梦想就此陨落。
我猜她是酒吧的“女招待”,殷勤的附和不过是招揽客人的手段,虚假的语言,我陶醉其中,为我的放纵付出代价。我感到痛心。在她眼里,我是一个十足的傻瓜。她像母牛一样消耗昂贵却未必优质的物品,我决定结束这一切。“我得回去了,”我站起来,冷冰冰地说。她不理解我的变化,怏怏站起。衣襟随之收起,露出纤细的腰肢,对我来说那不再是柔滑的黑绒,更不是黑色郁金香,而是肮脏糜烂的泥浆。我匆匆向她告别,向车站走去。她站在马路边,阳光照在幽暗的橱窗上。
空荡荡的车厢里,载满幽暗的暮色,空气变得冷峭。我独自回味着略带苦涩的忧伤。
作者:
墨树瑰花
时间:
2006-11-8 12:54
我就喜欢大人的文字,很“感觉”
作者:
病恹恹的花
时间:
2006-11-17 17:08
谢谢你的“感觉”,为什么是“大人”呢?
欢迎光临 芦笛外国文学论坛 (http://reeds.com.cn/)
Powered by Discuz! X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