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希腊神话中的女性抗争意识

紫色守暮人

摘要：女性在数千年的父权社会中一直被男性降为“他者”，长期处于被压抑，被奴役的地位，而人的天性决定了女性并不会一味的屈从。女性的抗争意识是指女性对自身在社会中的独立主体地位与享有平等权利的一种自我认知，是对菲勒斯中心的反抗与挑战。文章试从象征着欧洲文明的开端-希腊神话来追寻女性抗争的原型,本文将从希腊神话中的不同女性为了不同的目的所表现出来的抗争行为，从而解读其中多层次的原因，以及这种作为女性独立意识的萌芽阶段的意识所具有的深层意蕴。
关键词：女性主义；抗争意识 ；希腊神话

1．引言
十九世纪随着女性解放运动的蓬勃发展，女性作为这世界的半边天越来越受到重视，对于女性的地位，命运，以及未来的归属成为了女性主义思索的焦点，由此而诞生的女性主义文论从波伏娃的《第二性》到伍尔夫的《一间自己的房间》，从米莱特的《性政治》到吉尔伯特与古笆《阁楼上的疯女人：妇女作家与19世纪的文学想象》，西方女性主义逐渐的从以性别与政治关系为轴心向父权制和男权社会开战争取平等的权利，到现在的抹去性别差异追踪社会差异关注“他者”妇女，建构女性话语权。我们知道人如果真正想要了解一个事物或一个人最好的就是寻根究底地从它的起源的哪一刻开始解剖它。因此笔者将从希腊神话中几个具有代表性的女性发掘她们的反抗表现，探索后世女性反抗的原型。
2．希腊神话中男女抗争的不同表现
希腊文学是欧洲文学的源头之一。神话作为最早的文学形式。是在原始社会或阶级初期人们不自觉的对自然现象或社会生活加以形象化而形成的幻想性故事，反映了人类早期的文化心理及社会观念。人们通常谈到希腊神话似乎联想到的是一连串的名字不外乎是宙斯、阿波罗、赫拉克勒斯、普罗米修斯等等 。几乎都是关于他们的英雄事迹，以及他们的丰功伟绩，充斥着的是男性话语权。只是偶尔会提到赫拉、雅典娜、阿弗洛底忒,但这并非说明她们的缺席。而在于这种男性话语太过的刺眼。她们的光环被男性所笼罩，事实上她们以特有的方式体现了其个体的存在，仔细阅读会发现希腊神话中塑造了许多性情各异，妩媚多姿的女性形象。而女性的反抗在神话中已露端倪。
神话中的女性抗争相对于男性的抗争有很大的不同。首先抗争的空间不一样。男性抗争的范围要比女性抗争的范围大。无论是普罗米修斯对专制权威的反抗，奥德修斯的海上冒险，对大自然的征服，还是赫拉克勒斯的十二件功勋，对异己力量的抗争。所有男性所表现的更多是对政治，大自然或异己力量的抗争。而女性所抗争的范围基本上局限在于家庭或私人生活圈子。如农神德墨忒尔因失去爱女以拒绝履行自己的职责来反抗宙斯。孝顺的安提戈涅为了亲情违抗国家意志。范围的不一样必然又导致了二者反抗的目的不一样。男性抗争是为了荣誉，权利的获得，在于对个体本位与自我价值的认可。而女性的抗争更多是为了追求个人爱情或婚姻的幸福，以及对个体价值的获得。再次，二者抗争的结果不一样。男性抗争往往能得到神的帮助凭借自己的勇气与力量达到自己的所要的高度。如奥德修斯十年的海上冒险，最后在雅典娜的帮助下以及凭借自己的智慧与力量克服了重重艰险回到了家乡并打败了那些企图霸占他财产的各城邦主。而女性抗争的结果并没有男性的一帆风顺，往往也没有神的帮助。有时还得不到他人的认可。如典型的是美狄亚的抗争被希腊人或后世当做了“悍妇”作为了反面教材。作为女性独立意识的萌芽和形成阶段，本文将选取几个最具代表性的女性来逐一的具体分析其抗争的表现及深层的意蕴。
3.希腊神话中各女性不同的抗争目的
女性的抗争意识是指女性对自身在社会中的独立主体地位与享有平等权利的一种自我认知，是对菲勒斯中心的反抗与挑战。由于神话中的女性所处的地位与自身的性格的差异。她们的抗争目的往往不相一致。笔者将其归纳为以下几点:
3．1为了社会地位而进行的抗争
盖娅是希腊神话中最早出现的神,在开天辟地时由卡厄斯所生,是希腊神话中的大地之神,是众神之母。她生了六男六女，十二个提坦巨神以及三个独眼巨人和三个百臂巨神，是宙斯的祖母。她给人的印象却不是一个慈爱的老人。而是一个个性鲜明的女性。她不屈膝于权威，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行动，敢于向王权发出挑战。在希腊神话中生动的描述了她推翻乌拉诺斯的统治是由于无法忍受其强大的生殖力和残忍地对待她辛苦生出来的孩子，最后帮助她的小儿子继承了王位。之后在宙斯取得最高统治权后，她还发动提坦巨神与宙斯大干了一场。虽然以她的失败而告终，但她这种女性的抗争意识已扎下了根。
进入到21世纪盖娅女神成为西方民间崇拜的一个新的核心偶像。现代女性主义神话学家更是把这个新复活的女性偶像推崇备至。洛夫洛克直接把盖娅看作是一个生物性的地球生命体的象征。人们从不同的角度去解读这一形象。形成了“盖娅意识”，“盖娅假说”等。盖娅的抗争从社会角度来分析在于母系氏族社会进入父系氏族社会的历史的必然。盖娅作为母系氏族的首领不甘于自己权力的流失，个体利益的受损。而直接用暴力来推翻最高统治者，与宙斯的战争是她最后的挣扎。虽然失败了但她留给后世的印象绝对不是基督教所宣扬的“女人是水做的。”而是让人们看到了女性最原始的抗争形态。
天后赫拉是宙斯的妻子。而宙斯是一个风流成性，到处拈花惹草的丈夫。赫拉对于丈夫的“不忠”在父权制社会里不能表现的对宙斯的直接反抗。因为那样的现象在当时是被看作是合理的。所以她只能经常喋喋不休的抱怨以及通过惩罚她人。她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搜寻宙斯不忠的证据。之后再想出一些诡诈的计谋来羞辱他，并报复他的情人。因为宙斯的花心他的情人与私生子多如天上的繁星，这些情人与孩子尤其成为了赫拉“嫉妒”与痛下毒手的对象。她总是迫害那些宙斯特别喜欢的女子与孩子。她惧怕宙斯喜欢他们超过喜欢自己和她与宙斯所生的孩子。她把狄尔尼索斯给逼疯了，并把他母亲塞默勒差点被火烧死；她用牛虻折磨伊娥，迫使她逃到遥远的埃及；让赫拉克勒斯去完成凡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嫉妒成性的赫拉通过变相的惩罚来体现其特有的抗争。她的抗争意识体现在对幸福的一夫一妻制的婚姻的追求。同时也体现了赫拉对既定的社会以及家庭地位的维护。但赫拉的反抗是一种无奈的抗争或尴尬而软弱的抗争。她不敢于正面地直接地与宙斯决裂。而选择的是通过惩罚其他无辜的女性或孩子来填满自己内心的不平衡。
3.2为追求个人爱情幸福而产生的抗争
黑格尔曾说“爱情在女人身上显得最美。因为她全部精神生活与现实生活都集中在爱情里并推广为爱情。他只有在爱情里才能找到生命的支持力。如果在爱情方面遭到不幸，她就会像一道火焰被第一阵风吹熄样。” 美狄亚正是这样的女子。美狄亚是亚洲黑海东岸科尔喀斯岛国王埃俄忒死的女儿，一年伊阿宋来此地盗取金羊毛。美狄亚对这位异邦青年一见钟情。为了个人的幸福，她背叛了自己的父亲及国家。因为父亲一心要致伊阿宋于死地。美狄亚不仅帮助伊阿宋成功的盗取了自己国家的命根金羊毛，在与伊阿宋一起私奔时，还不得以杀死了亲弟弟阿普绪耳托斯。为了追求个人自由幸福。她敢于挑战父权，背叛祖国。违抗父命，杀死弟弟。这种义无反顾的精神在当时女性只是男性的附庸的社会是及其少见的。
美狄亚对爱情是忠贞热烈而且忘我的，她为了个人的爱情幸福可谓抛弃了一切，反抗了一切。当这样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而得的爱情遭到背叛时，美狄亚采取的报复同样是坚决的。伊阿宋在婚后的两年为了个人私欲要娶柯林斯的公主，斩钉截铁地抛弃了美狄亚。在绝望之中的美狄亚开始了她残忍的复仇计划。先是用毒药报复了自己的情敌，而后是在复杂矛盾的心理下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儿子报复了伊阿宋的无情。
在美狄亚残忍的背后体现的是女性受压抑之后抗争的深层意蕴，为了个人的自由的爱情她反抗了父权，王权。当自己不顾一切所追求的爱情遭到无情的背叛时她也义无反顾地进行了抗争到底。美狄亚的悲剧在于拒绝了扮演男性社会框架下要求女性扮演的角色。她的反抗体现出了女性的本质。她的毫不妥协的行为展现了自身的价值。粉碎了男性勾勒的“家庭天使”的乌托邦。
3.3为个体价值产生的抗争
雅典娜作为一个个体而存在的女性，始终是作为一个复杂的身份而存在的。与同时代的其他女性相比，她身上有许多的男性倾向的特征。如她传奇性的诞生，她是宙斯唯一一个亲生的女神，从宙斯的头颅里蹦出来的，全身披挂，头戴闪闪发光的战盔，手持长枪与盾牌，她的出生就是一个喻示，她并不是一个一般的女性。她拥有男性所拥有的权力，由于母亲是智慧女神，雅典娜同样也继承了超越于任何人的智慧。以及拥有女性当时必须从事的所有的生产技能。她的反抗在于利用自己的智慧与优势婉转的顺应或抗拒占统治地位的父家长制的权威，以及对等级制度与特权观念的否定。充分地展现自己的存在与个性。
同为战神的她与男战神阿瑞斯的每次交战，她都毫不示弱，都能用冷静与智慧在战场上打败天后赫拉最宠爱的儿子阿瑞斯。而在的事迹中最具反抗典型的是她与海神波塞冬即她的伯父竞争做雅典这个城邦的保护神。当波塞冬试图用蛮力，武力与权力去让这个城邦的人民臣服时，雅典娜选择了用智力，生产力，以及象征着和平的橄榄树取得了民心。
雅典娜的抗争最后基本上都是以胜利告终，她抗争的胜利是因为她让一切抗争行为都显得是如此的合情合理。她在与海神波塞冬的竞赛时，她请来了众神来作为她的评判。她利用民主的方式来争取个体的价值，以自己的智慧取得了在父权统治里的一席之地。
在追求个体价值方面体现抗争意识较为典型的另一人是爱神阿弗洛底忒。阿弗洛底忒的抗争在于个体价值被权威所压抑，以及不合理的婚姻制度束缚了其独特的价值。爱神阿弗洛底忒是绝伦美色和永不凋谢的青春体现。其婚姻是在赫拉的安排下嫁给了坡脚并且丑陋的赫淮斯托斯。这没有爱情的婚姻必然的导致爱神绝不会轻易的屈服于权威。希腊神话中的的爱神婚后仍遵照自己的性情追逐个人的幸福，体现作为爱神的无限价值的可能。她所拥有的情人数不胜数，上到天界的众神，如她与英俊的阿瑞被捉奸在床的故事。下到人间凡人，如她与塞普路斯国王之子阿多尼斯的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爱的需求是人的基本需求，作为爱情女神的阿弗洛底忒背叛夫权满足自己对爱的渴望。喻示着无论任何人都拥有对自己爱情或婚姻的主宰，对任何不合理的婚姻制度都有权利去抗争。
这些个性鲜明的女性人物虽然并不是完全的符合现代女性主义的要求，但作为人类文明的早期，她们真实的再现了在严格的父权制社会中女性渴望解放，追求个人幸福，自由爱情，以及独立的人格，积极建构自己的生活方式。任何一种行为方式都有值得我们思索的价值。作为现代女性抗争意识的原型——希腊神话中的女性抗争意识的产生的社会根源更有探索的价值。
4.希腊神话中女性抗争的原因
4.1思想上的“菲勒斯中心主义”的压抑
“ 菲勒斯中心主义以菲勒斯作为确定的，自我统一的真理的象征。它是男性意志决定一切秩序的家长制社会的核心。是超验的能指。” 菲勒斯中心主义反映了男权统治下的社会的话语形式。运用性别权力和社会权力的人常常凭借它来维持社会的秩序。对女性的需求及天性加以思想上的控制。如较为典型的亚里斯多德的论断。这位伟人曾说过“女性之所以是女性是因为她们天生缺少某种特质，我们应当看到女性的本性先天就有缺陷，因而在折磨她。” 在他看来女性在社会中不合理的待遇都是因为女性天生的缺陷所致，女性天生就不如男性。这是极其典型的菲勒斯中心主义思想。也是西方父权文化对女性最早的偏见。女性在身体与智力上被他们视作弱者，也正如米尔尔顿指出的“女性具有次等性和他者性”。在父权统治中，女性总是从属于男性地位。认为女性只不过是生孩子的工具或者是女人被认作为祸水，正如希腊神话中所塑造的潘多拉形象，她是凡人中的第一个女性，她的诞生及携带的盒子就喻示着在希腊人看来女性的诞生意味着灾难的到来。而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海伦引起的恰是十年之久的特洛伊之战。她们的出现阻碍了男性崇高价值的追求，带来的是毁灭性的灾难。这体现在现实中不断的使女性的地位边缘化，把人生中种种不能实现的渴望归结为女人的罪过。在思想上强化男性优于女性，女性由于自身的缺陷要受高等的男性的制约，女人应恪守妇道。
通过在思想上处处强调菲勒斯中心主义，逐渐让女性自身对自己不平等的地位及原有的天性的认识模糊。达到让女性越来越成为男性生活中的附庸。而这日益被强调的菲勒斯中心主义成为了男性甚至是女性思考问题处理事物的出发点。如负心的伊阿宋在抛弃美狄亚时对她说：“可是你因为救了我，你所得到的利益反比你赐给我的多得多。”“我可以证明我要娶柯林斯的公主做的聪明，也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救你这个做母亲的，保障我们的家庭。” 面对强烈的以自我为中心的伊阿宋，这种用菲勒斯中心主义来行动严重的伤害了女性的权益，作为异邦的美狄亚所受这种思想的毒害较浅，她所选择的是毫不妥协的反抗，是对菲勒斯中心主义的坚决的挑战。在她看来一切的生物体中女性是最具灵性，最具智慧的，但同时也是最悲哀的。因为她们受制于男性。她的抗争在于清醒地认识到菲勒斯中心主义思想的不合理，以及对社会中不公平的现象用行动进行了彻底的反抗。
4.2不合理的制度
相对于狭窄的女性抗争的空间主要局限于私人领域与家庭小圈子，不合理的制度更多体现在婚姻制度上。思想上的禁锢体现在行动上就是以法律的形式或约定俗成的道德的形式确定下来，在希腊神话中我们看到女性出嫁除了普遍的门第观，还要具备大量的嫁妆，结婚后只能在家做家务，没有资格参加社会公共事业。女性被局限在家里而男性却拥有种种的权利。如伊阿宋可以轻易的抛弃美狄亚不受法律的制约也不受道德的谴责。而只会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现象。作为众神之父没有榜样作风有的只是可以到处去拈花惹草。《美狄亚》中美狄亚曾悲哀地唱到：“在所有智慧，有灵性的生物中，我们女性是最可悲的，且不说我们必须要用重金买一个丈夫。”“而且这个买来的丈夫反过来成为我们的主人，还有得来的丈夫是好是坏又是一个问题。把丈夫轰出去又是不可能的。”“男人在家待烦了还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找朋友娱乐，女人呢，她们只能靠自己。” 美狄亚作为一个由蛮族社会进入到文 明之地的女性，相对于文明世界里的女性对不合理的婚姻制度看得更为深刻。从美狄亚这段控诉真实的反映了当时不合理的婚姻制度对女性基本权益的剥夺，男人拥有无限的自由与权利，而女性的自由与权利靠男性给予。
对于不合理的婚姻制度在希腊神话中另一表现是女性们所追求的真正的一夫一妻制。从希腊神话中反映出了女性们对此进行的争锋相对的倔强不屈的斗争。天后赫拉堪称典型。作为主司婚姻职权的女神，赫拉竭力的谴责男子对婚姻关系的背弃，针对宙斯对她的用情不一的欺骗行为切齿的痛恨。那种难以压抑的愤怒，积怨情绪往往通过她想尽各种手段方式，对举凡宙斯染指过的女性实施报复性的惩罚来宣泄。所以确切的说“妒忌”并非属于她的一种狭窄心性，从本质的意义上讲她的所作所为在维护一夫一妻制的婚姻关系。而爱神阿弗洛底忒对婚姻的背叛在于追求自由的爱情。她反抗的是家长制或者是权威制对婚姻关系的干涉。她的背叛影射的是家长的无限权威包括对子女婚恋的包办。绝美的爱神被迫嫁给了坡脚且丑陋的赫淮斯托斯原本就是对不合理制度的讽刺。而她的一次次的出轨正是用行动证明自身的价值与个体的幸福在于对这些不合理的婚恋观念及制度的抗争而获得！
4.3女性在公共领域的缺席
人的空间是指人在有限的区域所处的场地的大小与位置。在女性主义的概念里女性无论是在物理空间还是心理空间，都受到社会和文化的因素影响。从希腊神话中可以鲜明的看到女性被局限在指定的空间里。对于女性在社会上的“合适”位置，男权社会圈定了一个女性空间，并把女人隔离在其中，从而使女性在各种公共的场合如政治，经济，社会事物中出现缺席状态。女性的各种权利、价值、要求与愿望一直受到不同程度的忽视，轻视，甚至是意识的压制。理所当然的认为男人的美德在于管理国家；女人的美德在于治理家庭，料理家务和服从丈夫。一旦女性不遵守“游戏”的潜规则就会被淘汰出局，贯之以种种的罪名，如“悍妇”“荡妇”“祸水”等等。而美狄亚的最终的结局被群体的抛弃，没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就是最好的说明。
亚里斯多德把生活领域分为公共领域与私人生活领域。他认为公共领域超越了私人领域。代表着“善的生活”的存在。而私人生活领域仅仅是满足基本的生理需求。公共领域代表着理性和文化，是自由男性追求善的生活和更高的精神生活需求。私人领域是妻子与奴隶生活领域。仅仅是为了单纯的衣、食、住、色等自然需求。女人生活在家庭领域，她们的职能由其角色所决定。她们的理性水平和道德品质同样受此限制。因此她们没有资格参与公共领域的政治生活。这也就是为何体现在希腊神话中的女性反抗局限在爱情，婚姻，个体存在等私人生活领域中。
4.4人的天性
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来看。人的本质在于人的本能，而本能又必须遵循两个原则：一是快乐的原则，二是现实的原则。当人的本能受到现实原则强烈的压抑时，本能必然会寻找释放的出口。这就是表现在现实领域中的是抗争表现，它是最为激烈的方式。父权制对于女性来说无论是思想上的禁锢，制度上的限制，公共领域的  缺席状态都是一所窒息人性，束缚人性，扼杀人性的牢笼。而人的天性又决定了她们不可能心甘情愿地让自己基本的需求自由地在黑暗的桎梏中毁灭。这就必然导致备受折磨的她们要呐喊，要采取种种行动来反抗，要冲破他们既定的樊篱，争取自己的权利。美狄亚可以说是反抗的最为坚决。她完全遵照自己的天性去爱去生活，当有谁阻止了她去追求个体的幸福，她从不妥协。这种倾其所有而得来的幸福遭到不尊重时，她报复手段也从不手软。
希腊神话中的女性不论是在公共领域或是私人领域都处于一种被压抑或“他者”的处境中。这种处境并不是天生的是占统治地位的男权社会和男性中心观念所强加于女性的。女性在当时作为一个弱势群体普遍存在着一种殖民化的压抑心理。加之深受菲勒斯中心主义的影响，对自身的认识以及对社会的认识不深刻。有些女性一味的忍受，屈从。思想带有强烈的奴性色彩。而有的表现出抗争行为，但仍为被动。而美狄亚的反抗较其他女性较为坚决的原因在于她是由蛮族社会进入到城邦文明社会，正是有母系氏族进入到父系氏族社会。她所受到的女性殖民化的程度较低。因此无论在思想上的认识，或行为上的抗争都较为坚决彻底。
希腊神话中的女性抗争意识与表现作为现代女性主义抗争的原型。对于她的解读能让我们更清楚的看到现代女性抗争的文化心理积淀与深刻的社会根源。作为女性独立意识的萌芽与形成阶段，希腊神话中的这种女性抗争对后世西方文学作品中的抗争母题的表达起到了重要的响以及对于我们理解作品中的抗争行为有更为深刻的认识。如西方文学作品中塑造的抗争典型有梅里美的“恶之花”，易卜生的“娜拉”，托尔斯泰的“安娜”。对于理解易卜生创造的《玩偶之家》的娜拉形象，他在构思这部“现代悲剧”的札记中写道“有两种精神法律，两种良心，一种是男人用的，他们互不了解，但是女人在实际生活中被按照男人的法规体制来评判，仿佛她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男人。”易卜生对女性的认识较为深刻。从希腊神话中的女性抗争的原型我们能更好的去理解这些后来者的反抗行为。
5.结束语
综上所述，希腊神话中的许多女性对于自身所处的地位与所遭受的经历的不同表现出了不同程度上抗争，抗争的空间主要集中在私人生活领域，但作为女性独立意识的萌芽与形成阶段，对后世的西方文学作品的抗争母题的表达有着重要的意义。以及作为现代女性主义抗争的原型，对于我们理解二十一世纪的女性主义有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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