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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之身
第一部:因为物理不及格把老师教训了一顿
“×××!三十九!”
“啊!是我吗?”我故意装出一幅大吃一惊的模样,其中心中早就有底,凭我这一年没碰过物理书的水平,能考个三分之一还多,已经够幸运了。
我接过卷子,往抽屉里一塞,立即趴在桌上,等着下课铃响。
我已经睡着了,旁边的漂亮美眉推了我一下:“喂,下课了,老师说找你谈谈。”
我极不情愿的跟老师进了办公室。
“×××!你这学期物理到底是怎么读的,居然又考了一个全班最低!”
“我承认我在物理方面没天赋,行了吧?”
“这不是天赋不天赋的问题,关键在于你不努力!你知不知道?”
“不不不不,我已经很努力了,是实在学不进去啊!”
“既然你说努力,那为什么平时作业都不交啊?”
“做不出,当然没面子交咯!”
“明明是上课不好好听,否则怎么会答不出来?”
“我很认真的听的老师,只能怪我理解能力太差,再怎么听也听不懂的啦!”
“……”
“我实在是很想跟老师学好的,只不过我太笨了,笨到极点了,学物理我不是块材料。老师还是把功夫花在好同学身上吧,别为我操心了。你操再多的心,我也不过如此啊!”
老师慢慢开始踱步,我心想他还有什么话好对我说。
“听说你对书本上的知识那是毫无兴趣,可是对于课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却是挺在行的?”
“……你相信?”
“当然。”
我心中在想,我如果承认,他一定会对我说:“既然你在课外那些复杂的知识上都表现那么出色,哈哈,那在课内这些简单的问题上也应该有信心的吧!”
我说:“我在课内这些简单的问题上都那么无药可救,还在课外那些复杂的知识上有什么懂的?你一定是听错了吧。”
上课铃迟迟没有打响,我和老师在僵持着。
我知道他心中气得半死,自然得意非凡。
老师从衬衫口袋拿出一个烟盒,正要打开。我忽然(我也不知道我在当时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话,也许一个人被夸了两句,自然就会轻飘飘的了吧。)对他说:
“老师,你能确定那烟盒中的是香烟吗?”
“这是什么意思?”老师抽出一根香烟,却不点燃,疑惑的看着我。
“嘿嘿,在没有打开烟盒的时候,你应该是无法从外部获知其中是什么的吧。即使在盒子上标明了这是一包香烟,但也应该无法证明的。其实在打开之后也是一样的。你是因为在打开了之后发现其中是一根香烟,才得意确定在没有打开的过去,这其中也是香烟的吧?”
“难道不是?”
“你的发现其中装的是香烟,发现的是这个烟盒的现在的状况,却无法证明它过去的状况。换言之,你在没打开烟盒和打开烟盒的时候,都无法确定在没打开烟盒的时候,就是现在你打开烟盒这个现在的过去状态,里面究竟是装的什么?”
“不是香烟吗?怎么可能还会是别的东西?”
“在没打开的时候,你的眼睛能看到里面吗?”
“可我没有必要看到里面啊!完全可以从事后推断出过去。如果我打开烟盒发现里面不是香烟,我当然会知道在我没打开的时候,这里面也不是香烟;但是我现在打开了,拿出一支香烟,难道有这种可能里面其实不是香烟吗?”
“只不过是或然率这种东西罢了。直到观测为止,只有或然率而已。”
“这……”
“观测者本身并不能信任,观测的对象也不能信任。”
老师开始装模作样的沉思起来,其实我的这些话全部都是屁话,只不过是一些诡辩而已。
“啊!明白了,这是量子力学的东西。”
“量子力学?”我心中一惊,好想自己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词。
“是啊,不确定性。”
我心想,这家伙故意说得那么简短,肯定是怕我又说出一些他不懂的东西,所以故作高深。
我说:“是啊!量子和人类有什么区别呢?都是很渺小的东西!”
“你说。”
“首先,生命是很脆弱的东西,我们人类尤其这样。我们的科学所了解的宇宙,正是为了配合我们生存而成立的呀!”
“为什么这么说呢?”
“如果地球稍微接近一点太阳,我们立即就会被烤焦。月亮稍微靠后,就会撞上地球。总之,现在的宇宙太过于完美了!”
“是对于我们人类来说,太过于完美了吗?”
“嗯啊,所以说,宇宙是人类的一部分罢了。”
“就像你说的,因为观测者是人类,所以观测到的都是对人类完美的罢了,对不对?”
我心中鄙夷十分:“哈哈,配合得那么好。这个世界上,假如连一个人都没有,那么地球寿命到底几何,太阳存不存在,这些问题永远不明……这样说吧,我们外在的世界,是因为科学,是因为我们是作为观测者而存在的。”
“十分高深的理论。”
“如果人不存在,世界会很浑乱。”
“你说得太精彩了!我有点同感啊!”
上课铃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响了,我还想多说两句呢!
“既然你在课外那些复杂的知识上都表现那么出色,哈哈,那在课内这些简单的问题上也应该有信心的吧!”
我那可爱的老师,还是为了说这一句啊!
第二部:“电梯里没有人,只有一只……猪?!”
“喂,晚自习结束后到我办公室来!”
TMD!还来烦我!
你是不是头猪啊!
不得已,也许是为了展示一下自己诡辩的才能,我一个人又走进了那幢在黑夜下略显恐怖的政教楼。
老师的办公室在二楼,当我跨上楼梯的时候,忽然发现背后有一阵的鸣叫声。
原来是电梯出事了!
我还听得见从电梯里传来一声闷闷的敲打声,好想是一个巨大的肉体从高出跌落的声音。
我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溜走。
正准备去教学楼叫人来一起制造浑乱,忽然看见管理员跑了进来,冲我大叫:“怎么回事?”
我心想,这关我什么事情?把手往电梯一指。
管理员面有惧色,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读书的。”说完,就跑上二楼去了。
真奇怪!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晚了,还约好我的,会去哪里呢?
我反正也没事,打开老师的电脑在摆弄。
也没什么好弄的,都是一些烦人的课件罢了。
从走廊里一刻不停的传来那种鸣叫的声音,真令人纳闷。
最不解的是,叫得这么响亮,却没有一个人从办公室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走出来,走到电梯前面,看着那不断疯叫的东西。
忽然,那个电梯像是有生命了一样,打开了它的两扇门,就好想是张开了双臂,伸向我这里。
我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然后……
一团粉色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不断上上下下!
它会飞吗?
我好久才反应过来,应该是电梯在不断的以极快的速度上上下下,那团东西只不过被驼着而已。
真是太疯狂了!
我冲了下去,发现那管理员也目瞪口呆的,对着我说:“电梯里没有人,只有一只……猪?!”
这里的灯都开了,我才看清楚,那粉色的东西是一头猪,也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随着电梯不停的上下上下。
真是太疯狂了!
我的兴致上来了。
找来了一圈绳子,将一段系在了管理员的手上,一段我揣着。
将管理员扔到了电梯上面,让他和猪同步,好好看看清楚这头猪的模样先~
于是,在电梯的鸣叫中还夹杂了管理员的尖叫。
(这绳子足够长,而政教楼不过三层,所以完全不必担心我也被卷进去。)
我猜想他已经看清楚了,便一拉绳子,将他拉了出来。
我看到的却不是一张被吓白的脸,而是一张极度满足极度享受的脸。
“你看到了什么?”
“一头猪!”
“具体点?”
“一头猪!”
“你才是猪呢?”我心想也没有欧什么好玩的,正想把绳子解开。
那个管理员忽然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读书的,你和我一起来吧!”
忽然拉住我的衣服,试图将我也拉进那疯狂的电梯中。
“不!”
我这时才有极大的害怕,赶忙往后撤。
还好校服的质量不合格,被拉了一个大洞,往后跌了一跤。
等我仰起头,那个诡异的管理员仿佛是被吸进了那个电梯,和那头猪抱在一起。
那电梯的门忽然关上了。
它的鸣叫也一下子就停止了。
忽然,我那僵硬的都是汗珠的后背忽然有了感觉。
一只大大的手轻轻拍了拍我。
“你怎么才来?
我都在楼下等你了!”
我恍惚了一下四周,感觉好无异状。
自己是--做了个荒唐的梦吗?
我的,嗯,我的精神是有点恍惚。
我爬起来:“你等了我很久?”
“是啊,我一直在一楼等你的。你想和你交流交流关于你的量子力学的问题…………咦!你的衣服,怎么被扯坏了?”
我才发现,那不是幻觉。
第三部:不会游泳的人发现会游泳的人全部淹死
我把这件事情说给同学听,没有一个相信的。
其实我也不太愿意相信,这是幻觉吗?可是我衣服上面的洞又该怎么解释呢?
返校那天,许多同学约好去学校的游泳池玩水去。
“我不会,就免了吧!”
这时,那个有点令我喜欢的物理老师忽然跑过来对我说:“来,上次咱们聊得挺开心的,今天也说着玩玩吧。”
我感觉唯有在他哪里,我才能感觉到作为一个“想象丰富,能说会道”的学生应有的荣耀感。
我再次走进了那古怪的政教楼,忽然那老师说:“电梯吧,嘿嘿,来了这里就没坐过,今天试试。”
我心想:这算什么理由,是不是有要有什么古怪的事情?
“只要吃鱼的话,脑子会变得聪明的!”老师这样对我说。
我没反应过来,他有什么意思,电梯的门就开了。
“记忆是什么?”
“被美化的被丑化的事实,任人穿戴的小姑娘。”
“那只不过是‘记忆’的替换语而已。假设记忆是物质的时间性过程,怎样?”
“不准确,感觉上。”
“宇和宙,是时间和空间,物质在空间中,被把握为质量,那么在时间中,又怎样呢?”
“记忆?”
“对不起,很遗憾我无法表现和理解。”
“那生命是什么?物质的记忆,不知基于什么机会活动了起来,将这种状态叫做活着怎么样?”
“可以啊。”
“可是,这种活着的状态,是自然界非常不自然的状态,结果马上就死了!”
“生命的本来面貌是记忆吗?”
“假设现在我被一箭穿心了,那么我算死了吗?”
“作为一个人的话,你是死了。可是作为一部分,比如一丝丝头发,它们还是有生命的,要过一些时间才会死去,肌肉也是如此。”
“可是,是不是在你这个人死去的时候,你的记忆就此停止了呢?”
“是吧。”
“那么记忆的死亡,是不是就是正式的死亡呢?”
“你是说,生命是因为有记忆而存在的?”
“具体说,生命的价值是在于能够进行记忆的交换……”
实在是够占上风的。
我透过二楼的窗户看见,那一帮子优等生们进了泳池。
“哈哈,你说的真好。”
“一般一般,我是理论方面还行,谈到实践,还是要靠你老师啊?”
接着,那狗改不了吃屎的老师,用电脑上面的课件果然教起了我物理。
一下子变得好无聊哦!
我偷偷往窗外一瞥,那个露天的泳池一片寂静。
人呢?那些同学呢?
刚才还见到他们互相欺负来着的,现在人都到哪里去了?
水有点泛黄啊。
我连招呼都没打,赶紧下去,又会发生什么有趣的静心肉跳的事情??
果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我朝那池子里望去,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风很大,泛起一丝丝的水花,都是黄的??
我那僵硬的都是汗珠的后背被人重重的一掌拍了下去。
我的身子都倒卧在了水中。
“救命啊!”我只叫了一声,就叫不出来了,身子逐渐沉了下去。
我努力的挥动双手,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这时,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条鱼啊!
就算被人吃了当作补脑子的也可以啊!
我那僵硬的都是汗珠的后背忽然触到一些绵软的东西。
是很绵软的东西,却是凉的,凉如水。
我的手往下乱摸,那东西很绵软,凹凸不平的,好像是……
我从一个洞口伸下自己的手指,碰到了许许多多硬邦邦的齿状东西。
什么齿状?就是牙齿嘛!
不知何时,我能看见了。
整个池底,被我同学的尸体所填满,一具具尸体,一具具赤条条的尸体!
我跳了起来,落下来的时候,压在了一个也不知是男是女的人的肚皮上。
结果是自己的脚扭痛了。
我吓得不停的跳跃,不肯踩在他们的尸体上面。
那一具具尸体,被水浸得都肿起来,像极了一头头粉色的猪。
整个池子,有这么高么?我心想:怎么可能是这么高呢?
足有六七米的样子。
我把同学的尸体一具具的摆弄起来。
作阶梯状,然后我踩着他们的尸体走出了池子。
不是电梯,而是阶梯。
水有点泛黄啊。
我疯了一样像跑开,但是我的脚实在疼痛,只要坐在地上。
我那僵硬的都是汗珠的后背忽然被一只湿润的手掌拍了一下。
“喂!你不是不会游泳吗?”
我回头一看,所有人都在。
这是幻觉吗?
“啊哟!痛啊!怎么这么痛啊!”
一个泳池中的女生忽然叫了起来,捧着自己的肚子。
第四部:考察鱼头人的火星和他们的经历丰富而智慧卓绝
我拔起自行车,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校门。
不停问自己:这是幻觉吗?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扭曲恐怖,可是又仿佛有一些确凿的证据标明那不是幻觉。
““你的发现其中装的是香烟,发现的是这个烟盒的现在的状况,却无法证明它过去的状况。换言之,你在没打开烟盒和打开烟盒的时候,都无法确定在没打开烟盒的时候,就是现在你打开烟盒这个现在的过去状态,里面究竟是装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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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是或然率这种东西罢了。直到观测为止,只有或然率而已。””
想起那段和老师的愚昧的对话,忽然有一丝的领悟。
也不知我行了多远,也不知现在是几时。
在风声咝咝中,完全听不见另一种声音。
我的视觉也是如此,感觉一片的苍白拂过。
在也没有力气了,我骇然的停下我疲惫的双足,自行车还往前冲去,只听一声沉闷的喊叫,一个人被我撞到了。
我那时完全没有想过还会有什么奇异的事情发生,连忙扶起了他。
“啊~!~!~!”
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在当时没有晕过去,好让我别再多看到那东西。
那是一个鱼头人。
““只要吃鱼的话,脑子会变得聪明的!”老师这样对我说。”
一群的鱼头人。
血红色的鱼头将我团团围在当中,其中一个说:“你是……你也是人?”
我吓的双唇在颤抖,根本无法回答他们的问题。
我和他们沉默了很久,心中的恐惧停止了增长,看来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新物种一样在观察我。
其中一个鱼头在不断吐出绿色泡泡的人说:“指挥,空气质量已经完全改善。可以了。”
可以什么?
我还在疑惑中,只见那一群鱼头人忽然用手将自己那血红色的不断吐出五颜六色的泡泡的头从脖子上摘了下来。
这下,我真的昏过去了。
“我也是一位经历丰富而智慧卓绝的人呢!
“我们从青年到老年一直在黯然的火星上守望,靠着那次实验遗留下来的数粒叫作“不死藻”的植物过活,这东西能在沸腾的火山口缓慢爬行到徐徐飘落的阴冷的雪花上,就算将它们捣碎挤压进万年不化的寒冰中,它们能够一直如老僧静默般不可思议的等待,等待到哪怕一毫米的光束的照耀,立即抖擞起来。我靠着这些微不足道的植物整整在不可名状的火星上等待了几十年。每当我想放弃,不安的预感袭上心头:“罢了,人们已经忘怀我了。我活着痛苦还不如死了轻松。”就想这么一了百了的时候,那株不断创造奇迹的植物就会给我非同一般的能量,令我活到了那个白发苍苍却又安然于苦难的日子。我有一次将自己和它抛入了深不见底的大峡谷,说道:“亲爱的朋友,没有人会来救我们了。”然而地下竟然已经铺了一层温暖的毛毯,我简直以为我已经落到了自己豪华的家中,滚过从玄关直达卧室的长长厚厚细细软软的波希米亚红毯。但我立即意识到这大概是火星上的一种奇妙的生物吧,因为当我重重压下去的时候,它仿佛发出了一声抽搐。我于是也就放弃了死亡的念头,心想一株毫不起眼的植物和陷入深渊的无助的疲惫的未知生灵尚且活得好好的,我怎么能死!我从那巨大的占满谷底的生物身上彻下皮毛,又费力得握紧赋予我生命的不死藻攀爬上山,将它铺在那笨重的飞船里,于是每当夜晚的寒潮涌来,我就把身子缩进去,并仔细揣摩每一根毫毛,这也是我打发时光的好办法。吃完不死藻,则回“安乐窝”一遍又一遍的研究那神奇的生物的毛皮,这便是我每日的功课了。我始终没有发现那家伙任何的生命痕迹,但偏那声呻吟记忆犹新,我想那是一种未知的新的生命形态吧!我唯一感到略有成就的就是每日数个消失无涯的想像,或许人类真的是想得太少而干得太多,这才造就一次次失败的飞行吧!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十多年,已经满头白发的我们早已不再搜寻什么光明了。”
那群鱼头人将鱼头形的宇航帽摘下来,露出了人类的脑袋。
其中一个人对我这样说。
“这是火星吗?”
我回顾了一下四周,一片如同鱼头的红色荒漠。
可是……仿佛刚才视觉快速的移动时所呈现出的苍白顷刻间全部换成了红色。
“可是,很遗憾,我也是被抛弃的人类……”
第五部:听血,血幕下的准时死亡预告
那是一幢全被涂成红色的鱼头人之屋,也不知从哪里弄到这么纯正的红色。
仿佛是一种鲜血的红色。
这就是“听血轩”。
听血?
血。
--我的血是一种暗红色,在通常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它的存在,并不知道它在我体内以极高的速度一圈一圈的流动,我感觉不到。当流水经过我的面颐,我甚至不能察觉出它在我体内的共鸣。可是我是知道它是存在的。
存在吗?
是的,如同我那对于香烟的论述,我体内的血是存在的吗?
我感觉不到在我没有感知到它的形态、动态、实质的情况下,我可以证明这点吗?
暗红色的血,在我体内奔腾。
这或许是一种幻觉罢了,可一当掀开我脆弱的皮肤,它就喷涌了出来。
听血?
四周都是一种暗红色,如同鲜血的颜色,到处充满了缓慢和压抑的气氛。
天幕也是一种血色,黏稠在一起,将大地和日月星辰统统黏稠在了一起,我不知道何时起,呼吸变得缓慢而闷燥。
乃至当我闭上双目,这种黏稠在一起的封闭的感觉依然强烈。
我的双耳仍旧可以听见--血的声音。
是的,它在流动,在我体内,在我体外,在我的周围不停的不安份的却又黏稠的移动着。
我们被禁锢在一片暗红色的汪洋之内,不得动弹。
我闭上了双眼,然后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滑稽的物理老师居然也在听血轩中生活着。
也许是自己在梦境吗?当时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妥和虚妄,只当他的存在一种现象罢了。
我依稀记得,听血轩的大门就像是两座紧紧相依的巨山,我必须从夹缝中才能走进。
四处不断留下暗红色的黏黏的液体,落在我的四周,在我的影子上,步子上,身子上。
在石门的面子上,被嵌入了两只巨大的灰色的眼睛,只是在眸曈处点缀着一抹恐怖的红色。
我不敢去抚摸这奇异的装饰,然后两扇大门无声无息的关闭。
我进入了这片暗红色的世界。
我仿佛是去念书的,这里没有电梯,一格一格的坚硬的暗色的石阶,就像是拖着我上去一样,我是毫无选择而惆怅踌躇。
是从体内得到这一种启示吗?
是从体内的流动的暗红色的血液中获得了那种感知吗?
我无从得知,只不过当有一支韵律诡秘的钟声响起,我就抽搐着奔跑,不停的奔跑,从上至下,从一片暗红到另一片暗红,不曾减弱的压抑和凄暗的气氛始终包围着我。
可当我奔跑到那两扇仿佛大山的石门的时候,当它们打开一丝裂缝,将我拖出去的时候,我就感觉安全了。
安全了吗?那是一种恐怖的安全。
因为这种恐怖并非源于自身,所以才说是安全的罢了。
我将我的身子攀缘在巨大的石门上,忽然看见那两只灰色的眼睛流下了银色的泪水。
就像一道闪电的光芒,令我畏惧退缩。
我仍然将身子团缩在半空,从那凄迷的眼神中,感觉到死亡的恐怖。
我应该是在听血轩的外部,我依靠视觉和听觉都无法知晓在其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像我无法知道我体内那红色的鲜血是否存在一样?
可是,在当时,这种欺骗来得如此真实?
是真的吗?
孤单,聚集在一起。
也许这世界并不是四面碰壁的,只不过是我们自己铸造了一个监狱,将自己封闭起来,在其中欣赏自己,沉湎自己的情感,然后再也找不到钥匙了。
我感觉他在这监狱中不断的奔跑,如同我的奔跑一样,只不过那是一圈一圈的,如同我体内的鲜血的打转。
只是在这阴暗的小小的屋子中不安恐怖慌乱的打转。
一路尘扬,四处飘扬。
在迷乱中,在迷茫中,在我视觉和听觉逐渐模糊中,那具活生生的躯体变得寒冷和僵硬了。
四周的动作统统窒息,四周的光线统统消灭殆尽。
因为,每当这一阵诡秘之声奏起,就无法躲开死亡的结局。
当门缝依然,血红依然,我哑哑的再次步入其内,一切就好似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有发生过吗?
我是被谁牵引着吗?
走到那渺小的所谓的监狱中。
没有门。
一具我所熟悉的尸体横卧地上。
如此简单的事实。
从此我习惯了这事。
很多次很多次,这样的声音响起,这样的暗色的诡秘的音调奏起,我不停的奔跑不停的奔跑,四周的血色不停的压抑着我,等我走出这地方,我的肩脊无法直挺,它们被压得凄惨。
我依然攀缘在石门上,看见灰色中流出银色,暗红中迸出闪电。
我提醒过很多的人。
不,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人。
我告诉他们--连我都无法听清楚我的声音--这声音来了,死亡也来了。
可是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
只有我才能肯定。
我攀缘在石门上,悬在半空。
我感觉到我的重量,不停的拖着我要坠向地上。
我看不清感知不到地上究竟是什么。
是有什么,还是没有什么。
我仅仅攀缘在上,听不到,看不见,却依然感知到那狭小的阴森的暗红色的凄惨的一幕。
我也看不见鲜血和听不到惨叫。
只有一具尸体在成形。
我知道的,又一具尸体在那地方了。
等我又走进去,每个人都面无表情,既不哀伤也不不安的快慰。
我告诉他们--连我都无法听清楚我的声音--这声音来了,死亡也来了。
可是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
只有我才能肯定。
我再次走进那小小的房间,没有门的恐惧。
一具尸体横卧在地。
我渐渐习惯了这事。
恐惧也随着时间慢慢减少。
可是,有一次,我的恐惧被我遗忘以后。
我逐渐拥有了一阵快慰,并且逐渐能够与别人共同分餐这种欣悦之后。
我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步入了我心中的监狱。
有门,锁着,没有钥匙。
我好奇的在内翻寻,四周的广阔都无法吸引我。
只有在内中,只有在这小小的和不听话的房间中,我才会忘怀不安和恐慌。
只是,我那时开心吗?欣悦吗?
一阵哑然--我麻痹的感觉迟疑着。
我知道那是那支乐音的前奏。
无声是有声的前奏。
是那支诡秘的暗色的音乐的提醒。
我来不及了。
我没有钥匙,我被什么欺骗着走进了监狱,连一扇窗户都没有。
都没有。
我攀缘在哪里?
我这习惯的动作找不到位置。
这时,我迟钝的心蒂才生出灵魂。
死了。
死定了。
我心这么的想,一阵一阵的恐怖和害怕袭卷,厉害到我无法正常的思忖。
每个都是的,每个走到这里来的人,在听到声音之后,都会死掉的,我当然也不例外。
然而,在那石门上有人攀缘吗?有人依然凝望着灰色中流出银色,聆听着无声中坠出惊雷吗?
有人吗?
我呼喊着,仿佛在和那乐音做着最后的抵抗。
我……
暗红色的我……
不知为何我不在狭小的房间内了。
我被重重的摔出去,坠在了土地上。
那是一片暗红色的血色的土地,黏稠着花朵。
我被暗色和红色埋葬掉了吗?
我站起来,在等待着某人对我的杀戮。
我的视觉和听觉只能兼顾一方,我不停的转换身体的位置,想要看清楚听清楚这最后的宣判。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没有那充满提醒式的和暗喻性的辅助的感觉。
只有淋漓尽致的直接的景物和声音。
它们交织在一起。
满是血。
听血。
我忽然很怀念我的老师。
怀念到想哭的境地。
他死了吗?
可笑当人变成尸体的时候,才懂怀念。
第六部:吻尽叶花却不在
--宇宙乃人之宇宙;
--死亡是活之附庸。
--如同叶尽花不在:
--要否贪恋这爱?
我扪心自问:“你要贪恋这尘寰吗?贪恋这生存吗?贪恋这梦想吗?贪恋这快乐和哀情吗?贪恋这孤独和朋友吗?贪恋这恨和爱吗?贪恋你的贪恋吗?”
我所贪恋的对象对她所贪恋的对象说:“大家都在太贪恋了,我绝望了!”
可是就算她那诉说的对象是对她贪恋的,可她自己难道不够贪恋吗?
就算我所诉说的对象是对我贪恋的,可我自己难道不够贪恋吗?
我是贪恋我所述说的对象的,我说诉说的对象她所诉说的对象也是贪恋她的。
我所贪恋的我所诉说的对象是贪恋我的,我所诉说的我所贪恋的对象也是贪恋她所诉说的对象的。
大家都是贪恋的。
偶尔,我们试着放弃,结果是一片的诡秘和压抑。
要否贪恋这爱?
因为人的观测,才能证明人的存在,可是这些得到的观测倘若都是为了去证明人的存在呢?
这些观测真的是存在的吗?还是为了去配合人的存在而存在?
是人的存在使这些事实存在吗?还是这些事实的存在使我们存在?
或是,我们只是在这之内存在?在这之外却毫无意义?
每一步的生存和死亡,都是合理的,没有诡异和变异,这难道仅仅是因为是在这毫无异常之后才得到的证明吗?
在这之前呢?
吻尽叶,花不在。
而花不在的时呢?
叶去哪里了?
人类就是贪恋的,因为贪恋所意识到的其它事物呢?
它们也是贪恋的吗?
在它们的贪恋中,我们是何种形态的呢?
我为何要知道呢?
我们在贪恋中,忽然就很开心,忽然就很悲伤,忽然白天,忽然黑夜。
因此,幻觉和存在的讨论和编织是没有意义的。
我只是在考虑,只是在考虑,连考虑的具体都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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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很美丽快乐,无论在过往还是现在,我贪恋着思忖一遍又一遍。
知道了,应该这样。
第七部:相信星座的我,认为应该用数字七作为段数结束这篇文章,所以写了第七部:后记
这篇文章的内容和文风是很不连贯的。
首先,是用尽了青龙的要求,并且参考了京极夏彦在《姑获鸟之夏》中对于量子力学的讨论,然后在第四段中使用了我还没(没想)完成的一篇科幻中的内容,在第五段中再现了我的一个梦境,在第六段中加入了自己的感情经历,她人的感情经历,还嵌入了同恩的歌《花葬》。
可以说,不应该在一起的都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这文章的思想是不是也很不一贯。
我最主要的理解大约是:
1.用存在去证明存在的不确定性。
2.是人创造了一切,也只有由人来覆灭一切,尽管在创生和毁灭的时候人没有考虑这些。
3.对于滑稽和诡秘和恐怖和后觉的情绪的追寻。
4.每个人都是贪恋的,所以我们存在。没有有没有意义这样的讨论。
写了四点,是因为不相信星座的我,认为应该用数字四作为条数来阐明(约束或扩充)我的理解。
我贪恋的写下来我所遐思的。所以,我知道了,就是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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