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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到她，她的亲切就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里。
——让
我刚回到法国不久，找到了一份邮递员的差使。有一天，一个邮包要我送到城户书店去，我费了一番力气，总算找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店，而找到的时候又是在后门。我上前敲门，一个小妞替我打开了房门。
她有一头美仑美焕的金发，卷曲地绕着雪白的脖颈披散下来。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就像刚管教过一群淘气又精力充沛的小捣蛋鬼一样。她看着我，和善又好奇，嘴唇微微开启着，整齐的牙齿泛着柔和的珠光。她问：“是给我们送书来的吗，先生？”她的眼神是那样亲切，一直望到人的心底。
而且我注意到她称呼我用“先生”，而我那天只穿着邮差的制服。
“请帮我喊一下布伦小姐，我的东西要亲自送到她手上。”
“布伦小姐？对不起，先生，您走错了。”
“绝对不可能！我们昨天才在这里分手的，她是我的恋人，她说这里是她的家。”
“那就更不可能了，先生。”
“那么请问您的名字？”
“我叫玫格安，这里是城户书店。”
“她欺骗了我！她想抛弃我！”我大叫一声，把头埋进手弯里，我从缝隙里抬眼上望，她很尴尬地站着，眼睛里充满怜悯。
“可怜的邮包，你装载着我的信念，这里面有一个多么动人的秘密，能让疯子镇静，让正常人发疯！它只需要一个信任，一个开始。要一双温暖的手，一对善解人意的眼睛。上帝知道我，我倾注了怎样的真诚！我该把它丢弃吗？我该把它毁灭吗？我要知道我该怎么办！我的宝贝！啊！我的爱情，它是那么一个激动不安的空气！只要一个微笑，它就能燃烧，只要一个眼神，它就能沸腾！它是热情的火，又是缠绵的海。您能感到它吗？您能感到我激动的心吗？我不能熄灭它，我还要它像一个时代那样长！”
我把她的手牵起来，放在我的胸口上。
“啊！”她不好意思地抽回手。“要不要我帮您找找这个人？也许她就住在附近。我想我可以尽我所能帮助您。”
“不，您找不到，我发誓您找不到！您想帮助我？您真心想帮助我？您是多么善良！您的眼神真可亲！我是不是在梦里见到过？您会是一个多么温和的母亲！请别介意！”
“谢谢……她长得什么样？”
“哪个她？”
“就是您在对我提的她！还有哪个她？”
“除了我的她，我不知道还有哪个她。”
“她有您这样去爱是幸福的，她会回到您身边的。看得出您是一个懂爱的人。”
“您相信爱情？您不会说那只是一阵烟气？您不会把它像写错了字的纸一样丢进垃圾桶？临了还说一句‘啊！我搞错了！’您珍视爱情？”
“我相信爱情，我相信世界上值得珍视的只有爱情。您的朋友长得什么样？”
“别打断我，不，是我们。您的信仰是什么？您可曾恋爱？”
“恋没恋爱是我的私事。我的信仰就是我自己的感觉。可是，够了，您的朋友到底长得什么样？”
“她有一双天仙一样的眼睛，她看着我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她还有散发着香气的头发，总是围绕着她可爱的脸。她的手是温暖的，她的脚步是轻盈的，她就像花朵上的露珠，当我想去抚摩的时候，她就会消失。”我尽情发挥，我知道这是我的长项。
“请您……说得明确一点可以吗？”
“您还要怎样的明确呢？我说得这样明确您还不明白吗？我可以画给您吗？我可以给您画像吗？我发誓我喜欢您的神气。”
“啊……要是有机会我很想看看您的画，不过现在我建议您去登个寻人启示。”
“那是她走丢了才要做的。”
“那您可以去写本书，写出您对她的爱，也许她看到就会来找您了。”
“您会做我的读者吗？您的书店会卖我的书吗？”
“要是您这样想，您不会找到她的。”
“会的，我要找回我的爱情！我曾经一度以为我已经丢失了它，但是我现在发现它又回来了！您会帮助我对不对，您眼睛里闪动的善良，不是我眼花了得到的假象对不对？有一天我一定要帮您画个像，您的眼神可以给畜生安慰。我是说，连畜生都可以感到安慰！”
“我是可以尽力帮助您的……但是请您集中一点精神。她有什么朋友住这附近吗？”
“啊！我不记得她对我说过什么了！爱情把人变成了一个健忘的疯子，我记不得我们做过什么事，记不得我们曾去哪里游玩，我说不出她的名字，玫格安，是玫格安吗？是这个动人的名字吗？”
“我是叫玫格安。我看您记性挺好。她有给您写过信吗？也许您可以检查一下邮戳，看是在哪里。”
“不，我们从不写信，难道您的爱情也是这样天各一方吗？那不是爱情，我不会离开……她，不会！我怎么会！或者您比较喜欢写信？”
“啊，我没那个意思……那她有让您见过她的父母吗？”
“为什么要见她的父母？要我徒增一些幻梦吗？不，我不见她的父母，我要的只是她！不要对我提父母，所有的父母都是盲目的瞎子。”
“您已经十万次的偏离主题了！请相信我是想帮助您，我的父母很好，他们不是瞎子。我想您需要安静，好好地想想所发生的事，再冷静地想想有什么方法可以找到她。”
“我已经找到她了，她就在我的口袋里！”
“不……我要进去了，我这里有几个要照顾的孩子。”
我想她一定以为我疯了。
“等等，还有我的工作，我的工作不能丢！”
“您的工作？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一定要把这邮包送出去！”
“那就请回吧，先生，我实在无能为力了。”
“不，您有能力。”
“什么？”
“我现在知道了，我这个邮包的真正主人叫玫格安。”
“啊？！”
“不信您看，这是给您的。”
我把邮包给她。她低头看了看，又抬头大声说：“这——确——实——是——给——我——们——的！可您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人如果遇到真爱就一定要抓住它。”
她看我的眼神变了，那是一种奇异的变化，就像一种不曾在世上出现的奇观，而她终于想明白了。她笑了笑，说：“对不起，先生，我已经有男友了。”
我感到有把刀子捅进我的身体，我还来不及想我有多么可笑。
“谢谢您给我送来包裹，我进去了，再见。”她转身要走。
“等一等！”我拉住她的手，“那可以让我在贵书店当一名小工吗？我想学习——看书，我想成为一名诗人。我是刚回国的，还没有工作。”
她看了我一下，说：“今天晚上，您来我家吃饭吧，我让爷爷安排一下，您会受到欢迎的。”
然后她转身进去了。她从来没有这样美丽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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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6-1-2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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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6-1-7 2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