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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8 20:3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元月十三 上灯喜晴
昨晚晚饭前,看了半天的书下来,疲倦的很。意识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下意识的我觉得应该出去转转,结果这个表象的闲逛成为一次黑夜的探寻。我骑着鲜艳的车没有任何情绪地向西出发。我本来应该向东去,赶在晨曦出来之前,靠着惨白的残缺的水泥堤岸坐在亮黄的沙滩上不作声地等待,但和一年多年前一样,我朝向了西。但又和那次不同,这次追随的是右手。两次的单独行动,不仅质和量都发生了变化,结果也产生戏剧般的冲突对比。一年前如同狂野的攀援植物一般,在植物园里,我和她告别,她奔向约定的恋人,我看着她翻飞的白色毛衣,步伐羞涩,像一骨朵花在海底发着光,那个场景让我敏感地察觉到她说的约定将以我的迷路告终。我慢慢移动步子,想着十几分钟前我们踩碎的梧桐叶和十几年前那场顽劣的大雪。阳光很好,我正想着,正想着的时候我的面前出现一个字母T形状的交叉路口,我得选择,奇怪的是我已经知道无论我选择了哪一个方向,都不是我想要的,即使正确,那个暗中的强大力量也会用和戴高脚帽的魔术师把硬币转移到另一只手一样的伎俩,颠倒空间。我以这样的想法,感觉到左手的方向更温暖。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证明了我的预言。旁的人看不见我看见的风景,也许他们会花一个小时的时间联系外界,后悔自己脱离群体。而那一个小时却没有逻辑地证明了我的与众不同。参加运算的有守林人的瞭望塔,羊齿植物,沼泽般蔓延的苔藓,亲吻泥土和沙砾的蝴蝶,铁丝网后绘满花多的茶树,水杉青桐,和我在同一高度的半月形天文台,系在两棵树之间的彩色带子,。。。还有一些可以讲述的故事。我记得当我在俯瞰北面的山时,我是激动的。那时是秋季,我以为会有满山的枫叶,但没有,我只好幻想着那片壮丽的红色。我想和我一起出发的人们也许在拍手唱歌,而他们背对的那座山上的我正在虔诚地和织风者一起自如地呼吸。他们仰视的建筑物此时和我在同一纵坐标。选择赐予我的奇异步行,总有音乐相伴。时远时近的游乐场播放的歌曲,让我可以随时获知我偏离的程度,那种人群在旁边,你知晓但你并不在其中的孤僻想法驱使并安慰着我。有一会儿,它们消失了。消失的那个间隙突然插入让人无比舒畅的美声,我还没有意识到男中音唱的词句,他就停顿了,我想我鲁莽而无知觉地闯入了他的私地,不仅如此,还打断了他的练习,于是我匆忙赶路,一棵巨大的松树挡住了他的脸,我只用余光看见他黑色的轮廓。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几步,有预谋地回头,但那个角度只有排列杂乱的树而已,仿佛他是个预设之外的艾皮叟迪克。我正在疑惑,游乐场的歌曲又响起,依旧唱着消失前的歌,我来不及多想,继续向前。后来的事,我更愿意简化成几个片段:我爬过生着铁锈的栏杆,和阴沉不定的四周告别,穿过健身广场,看见疾驰的银色汽车,脚下杂草丛生的路变成光洁的大马路,因为没有门票,不可能从大门进去,只好回头,爬过先前爬过的栏杆,此时我发现不可能按原路返回,来的时候本没有注意方向,我开始思考依据歌曲的强弱变化辨别出回到人群的路。我如同一个先知,如此清楚这个过程不可避免,如同炼造的工序不容一丝懈怠。我思维冷静而理性,我走在一条看不见的路上,这条路不同于来时美好而单纯。回来的路程被缩短,我不再悉心描述景物,以一阵清香结束了我的奔跑,我躲在远处看到了围成圈坐着的人群,茶树叶子像海底花藻一样闪烁。

好了,一年前的记忆可以从我的一篇断章看出点蹊跷。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又想起爬过锈迹斑斑的黑色栏杆时掌心粗糙的痛感和重重落下是膝盖骨清脆的响声,貌似逃出来却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更加可笑的是再次心甘情愿被束缚并且想尽办法在一个不为人知的时候回到原点若无其事的伪装没人发现的冒险。

让我再回到一年之后的昨晚。我来到一座道观,我并不是以一位香客的身份,而是无聊的守夜人,这是个危险的想法,一个守夜人因为无聊观赏道观,而大堂里,在白天时停留过再没有思想的裹着尸衣的身体,还有咿咿呀呀的法事。生离死别之后归于平静的夜晚,道观,和我。这是个隐语。我礼貌地推着车,亦步亦趋。借着微弱的光,我看见红色的柱子上因为油漆剥落而裸露的白色,像一个符。我不知道为何我想起雕栏玉砌这四个字,更糟糕的是我完全把它当成历史建筑,如同一个画师,但更像一位神经兮兮的诗人,以他丰富的洞察力审视着一切。但我绝对没有以怀古的情绪看待这座建筑,我不是出家人,但我也不打诳语的。我踏过一个个楼阶,来到第二层。我像站在城楼上,风很大,吹着黄色旗帜,也许阻力太大,西边的旗帜就像水里浮动的衣衫,飘动的很迟钝,很像某种电影手法。而东边的,从下往上看,像一只香蕉。我说了,意识就是个奇妙的东西,如此奇妙。我偷偷撞了钟,敲了鼓,当然它们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这就解释了为何每天我只听到沉闷的钟声却从来没听过鼓声。几乎所有的房间都锁着,我想佛门重地,谁敢盗窃,再一想,这是道家,道家人比较随意点,这导致他们可能常吃亏,不得已才那样。后来,在转角一个开着的黑黑的房间里,我不知道拜了哪个古人的画像,并没有行五体投地的大礼,只是双手合起,静默了一会。我闻到焚香的气味,注意到祭台上有个形态优雅的花瓶,瓶身的图案看不清楚。瓶子里面居然是六七枝玫瑰。屋子里虽然没有光,但气味是很难出错的。东西墙壁的画卷相对而望,东面是两句诗词,隐约是隶体字,西面两幅画,估计是竹或菊,也不排除是更有社会性的植物。此时此刻,我忘记了一件事。这件事在我踏出屋子看到门右前方的火星时在我的心里一下子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像水流一般流走了。之后,我也像山里的清泉一样自然地回家了。我骑着车,离开了那座建筑物,想着今天上灯,为什么灯笼不点上呢。也许这是一个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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