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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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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2 15:2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坐在我对面办公桌的人叫琴,我之所以说“坐在我对面办公桌的人”,而不是坐在我对面办公桌的女人,是因为琴对于我来说很熟悉,从师范开始我们都是同学,一起分配到这被称作“桐城的西伯利亚”的白浪小学。对于一件你很熟悉的东西,你是不可能了解太多的,或许说你是不可能了解太少的。有时太多和太少真是不好区别。了解,真不知道该怎样衡量。至少我们这样平淡无奇地相处了三年。

除了工作上的事,我们很少谈些别的。琴是那种丢在大海中就找不到影子的人。平凡倒也罢,也有些不合群。这样的女人我是不会喜欢的,也许这就是我们相处三年而没有产生火花的原因吧。当然我这样说也不排除我这种男人的自负,人总得向着自己好的方向去想吧。如果你一定要和我较劲,说是是因为我这个人的缺点太多,是她看不上我,当然我也不反对。话不都是人说出来的吗。

其实和琴单独相处的时间是非常充分的,比如只要是开学我差不多都能见到她。从我和琴一起去白浪小学的时候开始,白浪小学大多是中年老师。的人也很少来这儿,因为这里是山区,交通很不方便。日升而出,日落而歇,在这儿仿佛就连钟表都是多余的。

因为工作的原因,琴都会跟在我的后面一起备课。当然,如果你硬要说我跟在她后面一起去备课我也不反对。可能从师范时起,她就感到我和她是两个绝缘体吧,她和我在一起我和她都感到放心。不仅我和她放心,就连我们学校里的校长和老师都很放心。

琴是那种平淡的女人,我之所以没敢说她是一个“索然无味”的女人,是看在她是我多年同学和同事的份上。好在大家都是聪明人,“索然无味”和“平淡”两个字只是程度不同,意思都是一样的。既然是平淡的那么一些平淡的往事我就一概略过了。就说说一些我认为不平淡的事吧。

要说不平淡的,让我不得不想她曾经的那个“护花使者”。当我写到“护花使者”四个字的时候,我发现我用错了词。因为我实在无法把琴和“花”连在一起,更何况她身边的也的确不是什么使者。可以你得原谅,我掌握的词汇有限,我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了,那就暂且借用这两个词吧。何况大家也都有自己的理解能力和分辩能力。

那是我们刚分配到白浪小学一年后的事。经过了一年的打磨,我们在校园的梦想还没有完会被销蚀,但也正在慢慢地适应现实生活了。比如我吧,在这所谓的“桐城的西伯利亚”里,我除了偶尔地写些可能再也无法发表的散文外,也谈起了变爱,尽管我也曾是一个有着远大理想的好青年。如果你象我一样被丢在这样一年四季都听不到汽笛叫声的山村里,寂寞就象荒草一样在心里蔓延的时候,你就知道恋爱的确是一针安定剂了。我的姑娘象荷花一样纯洁,象白合花一样娇艳,在她的温柔和爱抚下,我狂燥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当然平静下来的还有我那些曾经的永远不可能再实现的梦想了。

琴,没有谈恋爱,还是独来独往。是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说,琴没有再和别人谈恋爱,还是独来独往。每个星期一到星期五的下午,当办公室里的钟敲响了四下的时候,她都有些心神不宁。我们都知道她这时候是在期待邮差的到来。按照频率来说,一般从星期一到星期五,她有四天都落空,而只有一天能收到来信。不过,可怜的人啊,这一封信够她兴奋一下星期了。就象打了麻碎剂的人,能够让她让她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感觉不到疼痛了。日子就在她这种失望期待快乐失意中度过了一年。我和我的姑娘的感情也象树上的水蜜桃一样成熟得都快滴水了。

全学校中只有我一个人见到过给琴写信的那个家伙,说得好听一点他是我们的师弟,说得再好听一点,他是我们师范学校的“诗人”。说到写诗,我还真不敢多说呢,至少我没有那个天赋。那家伙之所以被称为是“诗人”,我估计也是因为他写得那些隔行的文字,一个人也看不懂。既然一个人也看懂,大家不称他为诗人还能称他为什么?学校里倒也有几个没长脑袋的女孩喜欢他。不好意思,当然用没长脑袋的时候,也不小心把琴包括在里面了。尽管我这是我多么不情愿的事啊。

据我所有的有限的知识和经验,诗人的感情太丰富了。琴倒是和那家如火如荼地恋上了。“如火如荼”是我自己猜想的。因为琴那么一个冷漠的人,能让她动起感情那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我确信我的感觉。看着琴看信那样痴迷的样子,我就和她开玩笑说,“别恋了,要恋也找一个象我这样实实在在的人来恋。”琴也玩笑说:“就你还实实在在?”听到她的话,我也只有一边呆着的份了。说不定人家感情铁呢,我岂不是棒打鸳鸯了。

琴是一个缺心眼的人,除了她房中的那几本书,我真不知道她还知道些什么。作为师兄,我有义务丢下一句话:“别对男人太好了。”没想到琴这个不开窍的家伙尽然还无知地问我:“为什么?”我连那句:“弱智啊,你!”都气地咽了下去,低头就走。

毕业后,那个家伙来过我们学校一次。坐在琴旁边,手还恬不知耻地搂着琴的肩膀,我看到就感到闷,尽管我也曾这样搂过我的姑娘。眼不见心不烦,我戴上耳机,黄家驹的嘶吼声让我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了。一曲下来,那家伙的手还是放在琴的肩上,只是位置更低了。嘴里还不停要说着娘娘腔。我靠!眼不见心不烦,我又听了一遍黄家驹。

我请他们俩去附近的饭店吃饭,尽管刚工作一年,每个月底我的裤兜也只剩下几个钢蹦了。但是还是得请啊,谁叫我是他们俩的师兄呢?谁叫琴的办公桌就放在我的对面呢。当然我也带上我的姑娘,我好久也没有带她出来吃饭了。我也得好好地犒劳犒劳她,是她养肥了我的爱情。

四菜一汤上来了,“吃吃吃,都别客气!”我夹了一块鸡肉给我的姑娘,有她在我的身边我就感到安心多了。那娘娘腔也夹了一块菜给琴,琴只是低着头吃饭,她这种性格我也是知道的,也就见怪不怪了。

“喂,小陈,你准备什么时候娶琴啊?琴可是等了你一年了。”我边抿了一口酒边开玩笑。我知道琴希望把这份感情确定下来,在这个一年四季都听不到汽笛的小山村里,从她每次没有收到来信的心魂落魄的脸上,我能读到的是落寞。

“我不姓陈,我姓张。我才开始参加工作,男人嘛,总得以事业为重啊。我想我不到三十岁我不会结婚的,再说了,我刚刚走上社会,什么也没来得及看,就这样结婚,多浪费啊。师哥,你说对吗?”他朝我敬了一杯酒。手碰到琴的夹菜的手,琴的菜抖到桌子上去了。

“我想去南方闯一闯。人不痴狂枉少年。”他的酒有点烧到他的脸上了。

“带琴一起去?”我的姑娘问道。

“不,还是让琴留在学校里吧。我先去外面看看再说。”他一边说一边夹着一根菜递进了嘴里。“琴,如果你不想等我了,就找一下合适的嫁了吧。等我有钱了,我会帮你筹办一个漂亮的婚礼的。”他继续地吃着。

“姓张的,你这话师兄我就不爱心了。琴在这穷山沟里等了你一年了,你在学校里就连她给你打的毛衣都有好几件了,你还让她等。女人等不了几年的。”我瞟了他一眼。

“我都说了,如果她等不及就找给人嫁了。我也不免强她。”他申辩道。

“你他妈的,你这说得是人话吗?”我气愤地吼道。我猜的没错,他妈的“诗人”真不是个东西。

“你操哪门子心啊。”他也气愤道。

“我靠!”我抡过拳对着他的脸就是一下。

“别再闹了。”琴走过来,拉着娘娘腔。

“走,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拉着琴的手就走出了饭店。

“你看你,别人的事你瞎操什么心呢?”我的姑娘拉我坐下。

看着刚动过筷子的菜,我用手拍了拍桌子。“你没有看到,那家伙是在玩琴。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了?”想到自己好心请他们来吃顿饭却得到这种结果,我真有些懊恼。

一个暑假过去,再次见到琴的时候,琴憔悴了许多。我真不知道她那个暑假是怎么过的。琴告诉我她已经把他写的所有的信都烧了,在他把写给另一个姑娘的信误寄给她以后。我一直都怀疑,那个家伙是误寄了信还是故意寄错了。但是这已经无法考证了。只是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看见邮递员再送信过来了。她比以前更加沉默了。每次看着她沉默的样子,我痛在心里,面无表情。

我的姑娘每天还来找我,依然是那么地温顺。每次她来的时候,琴都早早地退出了办公室,可能是我们甜蜜的样子刺激了她。再后来我听说琴和一个当地刚认识十天的男人订婚了,三个月后结婚了。喜酒我没有去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也不知道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天晚上,我的姑娘问我为什么不开心?我叹了一口所说:“没什么,可能是天气的原固吧。”

两年后,我终于走了后门从白浪小学调回城里。当然和我一起回城的除了我那几本书以外,还有我那长的象百合花一样的姑娘。就在我离开白浪小学的那天晚上琴约我出去。桂花已落满地,四周只有流水的声响。月亮照亮下的大地一片洁白。

白色的月光下,琴站在那里,慢慢地靠近我,试探性地想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在半空中却犹豫了。我一手拉过她,她扑在我的怀里抽泣起来,当我用手去抚她脸上的泪,我感到她的脸是冰凉的。冰凉地让我心疼。她转身离去,白色的月光照在她的背影上。我木木地站在那儿,只到琴消失在黑暗中。

从些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琴,我从来不知道琴有没有喜欢过我,也从来没有问过。许多年后,当我听到朴树《那些花儿》,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又是暮春了,那些绽放的花朵,只开了一季就早早地凋落了,满城飞絮、、、、、、

[ 本帖最后由 独舞者 于 2006-4-7 09:2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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