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头剧烈的疼痛.在她还没完全睁开眼睛之前,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颅,嘴里发出”咝”的一声.她感觉到脑子里像是有一个豆浆机在疯狂地搅拌着她的思绪,突然,有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的影像在脑海中出现,并慢慢重叠,她似乎想看清他们的表情,但她的眼睛却睁开了,一个真实的男人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个曾经与她亲梅竹马,生死与共的男人,如今已为人夫—这是她上个月就知道的.
就在她进这家医院的上个月她还在认为一切都是她应受的报应,一切都是她应受的诅咒.她知道她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煎熬,以及她所失去的爱都是上天对她的罪恶的惩罚,直到昨天.昨天深夜,又一个沉重的声音敲开了她的门,又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站在了她的面前,隔着防盗门的铁栏杆和门纱,她依稀看到那个男人把脸有气无力地深埋在乱糟糟的头发里,她先是一楞,接着嘴角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这次,当她听到那个男人的乞求:”小姐,行行好,能不能给我双鞋…”,她没有把人拒之门外,因为,她知道,天又下雪了.
“你是要大人鞋还是小孩鞋?”静礼貌地问了问门外的男人,那个男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回了一句:”呃,随便.”此时静也没有去听他的回答,心中暗暗地嘲笑了自己一句”怎么会这么巧”.静回过神来才想起家中唯一一双男鞋也在上个月随着那份爱的逝去而没有了,小孩鞋,当然更没有了.这时,静大方地打开铁门,微笑着招呼门外的男人:”家里只有我自己的鞋,恐怕你也穿不了,这么冷的天,进来喝杯热茶吧.”门外的男人几乎没怎么犹豫就进了屋.这一瞬间,静突然感觉一切都和她过去无数个日夜脑海里曾出现过的景象如此相像,或许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的?静迫不及待地将这个行乞的男人带到了她那宽大漂亮的餐桌旁,自己到厨房给人泡茶去了.
当她转身想到冰箱里找些多余的面包时,却从厨房的玻璃窗里看到了那个男人已经迅速蹿到房间门口左顾右盼了.静顿时醒悟了:上天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了,这一切都是她无谓的臆想,她深爱的人离她而去的确是因为他们的感情走到了尽头…她不能再往下想,因为她隐隐感到危险正在她身边.她把面包和热奶茶放到托盘上,背对着窗户大声闻:请问,热奶茶你喝得惯吗?对方没有回答,她开始有些慌乱,故意清了清嗓子,接着便听见对方”呃,呃”了两声,算是认可.静这才端着东西往外走,这时那男人又坐着了,等她松了口气似的把托盘放上桌,这个男人突然拘仅地立了起来,把静下了一跳,静竭力安抚对方”没关系,坐着吧”,声音小得却像只是安抚自己.突然,静感觉被一个尖利的东西砸中了脑袋,她”啊”了一声便神智恍惚起来,额头有粘腻的东西流淌下来,慢慢遮盖了她一边的视线,透过另一只眼,她看到了乱糟糟的头发发中隐藏着的狰狞的脸,她的心抖了一下…
就在静倒地的瞬间,她脑海中散乱的影像--”两个乞鞋男人的眼神”,”一双冻僵的小脚”,”一个死去的小孩”,”一场让人寒心的大雪”,”一个离开的爱人”都在顷刻间摔成了碎片. |
狗仔卡
发表于 2006-8-23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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