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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仲马小说:裙钗之战(已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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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30 21:1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目录
  卷一 娜农·德·拉蒂格
  卷二 孔代亲王夫人
  卷三 康贝子爵夫人
  卷四 阴差阳错
  卷五 情敌归宿
  卷六 兄与妹

  内容简介
  《裙钗之战》是以小说体栽描绘的法国一段内战史,是大仲马的一部鸿篇巨著。
  十七世纪中叶,法国太阳王路易十四年幼当政,王太后安娜公主垂帘听政。由于前总理黎世留去世而指定马扎里尼红衣主教继任,加速了法国政经的内外交困,激起部分王家显贵和宫廷大臣们的反对,继而发生首都和外省区的武装叛乱。在反叛斗争中,国王和王太后们逮捕了王族孔代亲王为代表的反叛头面人物,而不屈服的孔代亲王夫人却联络外省叛党,据守波尔多,与王太后为首的宫廷展开了一场女人策划的裙钗之战。
  本书所描写的故事就是从王太后讨伐孔代亲王开始的。大仲马这位蜚声世界的小说家,一展他独特的叙述与描写技巧和超凡的艺术才情,在这一历史天幕下,绘声绘色地为我们导演了一出战争与阴谋,女人策划,男人打仗,同室操戈,两败俱伤的历史悲剧。然而,无情的战火并没有泯灭人世间的纯真爱情。王太后欣赏的绝代佳丽娜农和孔代亲王庭下的女顾问、美貌绝伦的康贝子爵夫人,却同时偷偷爱恋上王家军l
  军言卡诺尔……然而,由于敌对双方的报复心理,卡诺尔被孔代亲王夫人判处绞刑。由于阴差阳错,两个年轻女人几乎得以成功的拯救计划反而落空……内战,击碎了两个女人的温凉情梦,留给读者们的是一片慨叹和惋惜……

[ 本帖最后由 qu6925 于 2008-1-19 08:15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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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30 21:14 | 只看该作者
卷一 娜农·德·拉蒂格
  倒影在多尔多涅河湍急流水里的利布恩,是个风景宜人的城镇。离利布恩不远,在弗隆萨克和圣米歇尔·拉里维埃村之间,昔日座落着一个美丽的村庄。从械树、菩提树和山毛棒树枝叶间,依稀可辨它的白墙红顶。从利布恩到圣·安德烈·德·居扎克,要经过这里的村街。街两旁的房屋排列有序,整齐划一。离这些房屋百步之遥,就是蜿蜒流淌着的多尔多涅河,从开始增大的河身宽度和流量可知,这里离入海口已不远J。
  连年的内战战乱曾波及到这里。首先是毁掉树木,接着,不能象居民那样逃走的房屋,横遭战火的蹂嗬,坍蹋在草杯上。土地好象生来要作坟场,这里的房屋渐渐变成了皮墟,昔日的欢乐家园不复存在。农田一片荒芜。今日走在冲条成凉道路上的人.看到羊群在高低不一的坡丘上啃草,看到这些小丘被牧人和羊群随意践踏,决不会想到这里曾是一个村落的遗址。
  但是,在我们所说的当年,也就是在1650年5月将至之时,这个村庄却是颇为的繁荣。村街象一条大动脉,村外草木繁茂.生气勃勃。当年从这里经过的外乡人,会兴致盎然地看到农夫们忙着替马套犁或卸犁;船夫们忙着在岸边钓鱼,多尔一2一
  多涅河里盛产白鱼和红鱼;马蹄匠们正抡锤在铁砧上狠眼地敲打着,铁锤落下,打出一团四溅的火花,将铁匠的脸映照得明晃晃的。
  然而,这个村庄最诱人之处,莫过于离村头500米处供商贾们留宿的金牛旅店。尽人皆知,在这条路上,只有这家旅店的饭菜可口。旅店是座低矮的长房子,只有上、下两层。烟自冒出烟气,窗口飘出饭菜香味,这些比高悬在二层房顶上用红铁皮制成的金牛招牌更加招徕行人,这里的居民普遍好客,稍出点钱,就能得到食宿供应,只是这家旅店最有名气。,人们不禁要问:为什么金牛旅店不建在临街的房屋中间,偏偏离村头500米之遥呢?
  首先,是因为金牛旅店的店主原是埋没在这偏僻之乡的一流厨师。如果他将旅店设在村街两旁的房屋之中,就可能与那些鳖脚厨师们混为一谈。他虽然口头上被迫承认那些整脚货是他的同行,但心里却无法接受与他们为伍。相反,如果他远离村子开店,就能引人注目,使尝过他一次手艺的行家到处宣扬:“你若从利布恩到圣·安德烈·德·居扎克去,或者从圣·安德烈·德·居扎克到利布恩去,别忘了在金牛旅店停下来吃顿饭,这家客店离马提福村500米远。”
  慕名而来的行家满意而去,传扬给更多的人,致使聪明的店主渐渐发了财。但是,他继续以美食学的高标准要求自己,山此证明店主比斯卡罗师傅的确象上面所提到的那样,是一名真正的烹饪大师。
  南方万象早已更新。到了5月,北方也苏醒了。在美丽的sj]之夜,金牛旅店烟自冒出的烟更粗,从窗口飘出的坂菜香一3一
  更浓了。比斯卡罗师傅穿着整洁的白衣,象各国所有收拾供品的人那样,坐在门口,用他那双尊贵的大手拔着鹤鹑和山鹑的羽毛,为精美的饭菜作准备。他一贯搞得有条有理,出于对烹饪技巧的热爱,他总是不放过任何细小的环节。
  太阳落山了。在此处拐了弯的多尔多涅河远离开大道,离要塞韦尔斯有四分之一法里之处,河水的闪光映得岸边的绿树丛发出光亮。晚风徐吹,为乡间增添忧郁的宁静感。农夫们牵着卸了套的马儿一起回家;渔夫们带着湿流流的鱼网回家。村中的喧嚷声渐渐平息,随着最后一声铁钟响声,繁忙的一天结束了,树丛中响起了夜莺的歌声。
  夜莺一唱,比斯卡罗师傅也开始唱起来,好象是为了嘲笑这位扁毛音乐家的嗓音。烹饪大师对烹饪技巧专心致志,在音乐上也想争个高低,全然没注意到,此时正有一行6名骑士出现在村头,向他的小旅店走来。
  只听二楼一扇窗子嘎吱一声,接着又砰地一声关上。那位尊贵的店主扬起头来,他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位骑士直冲他走来。
  说是“直冲”,也并非全对,我们得赶紧改口,因为那位领头的骑士走走停停,左顾右盼,用眼角漂着小径、树木与灌木丛。他的一只手提着一支短筒火枪,枪梢吊拉在膝部,不时向伙伴发出暗号,摆出一副随时准备进行自卫的架势。那几个人模仿他的动作,警觉地向前走着。那位领头的骑士又向前走了几步,再次向左右观望。
  比斯卡罗看着这位骑士的一举一动,那人奇怪行进的样子让他感到十分恼火,他竟忘记了用镊子来拔山鹑的羽毛了。一4一
  “这是一位来投宿的老爷,”比斯卡罗思忖,“这位可敬的贵人无疑是近视眼。不过我的金牛招牌漆刷一新,富于立体感,会引人注目的。瞧,我们是很突出的!”
  比斯卡罗师傅来到大路中间,继续庄重地拔着羽毛。这个动作产生了后果,那位骑士刚瞥见店主,就向他直奔过来,礼貌地招呼道:
  “对不起,比斯卡罗师傅,你没看见那边来的一队军人吗?他们是我们的朋友,可能是在寻找我。军人说明很多问题,首先是佩剑的人,总之是带武器的人!是的,武装起来的人,这更能代表我的想法!你看见了小队带武器的人吗?”
  比斯卡罗最高兴不过的是,这位骑士还能记得他的姓氏,因此亲切地还了礼。他丝毫没注意,这个外来人向他的旅店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招牌上的名字和做工质量,好象他刚才从店主脸上辨别其身分一样。
  比斯卡罗考虑了片刻,回答道:
  “带武器的人嘛,我只见到一位老爷和他的侍从,他们大约在一小时前住进我的店中。”
  “哦!哦里”外来人摸了摸几乎还没长胡子的下巴,看上去感兴趣,“啊!啊!有位老爷和侍从住进你的旅店里,你说他二人带有武器?”
  “哎呀!是的,先生。你要我对这位老爷说你想见他吗?”
  “不过,',外来人又说,“这合适吗?打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也许显得过于随便了,尤其是这位陌生人是个有身分的人。不,不,比斯卡罗师傅,请你只对我谈谈他的情况就行了,或者最好暗暗地给我指指看,不让他看到我。”
  一5一
  “把他指给你看是困难的,先生。他好象故意不露面,因为在你与同伴出现在这条路上时,他就关上了窗子。对你讲讲他的样子倒是比较容易:这是个身体较矮小的青年人,金发,眉目清秀,年龄约有十五、六岁,好象只有佩带挂在肩带上的无锋小花剑的力气。”
  外来人皱起了眉头,仿佛想起了往事。
  “很好,”他说,“我明白了你要说的意思了。这人是个金发小少爷,软弱无力,骑一匹老马,跟随着一个老仆从,瘦得象一个黑桃J。这根本不是我要找的人。”
  ”p阿!先生要找的不是他?”比斯卡罗问。
  “不是。”
  “那好!请先生等待那个要找的人吧,他一定会从这条路上经过的,因为只有这一条路,先生可以到我店中去,让自己与同伴歇歇脚。”
  “好,谢谢,真是太感谢了,也只好如此了。另外,敢问现在能有几点了?”
  “村里大钟刚敲6点。先生,你们没听到雄浑的钟声吗?”
  “很好,听到了。现在,比斯卡罗先生;可以最后帮个小忙吗?”
  “愿意效力。”
  “请告诉我,我怎样能弄只小船并找到一个船夫?”
  “为了过河?”
  “不,想在河上漫游。”
  “这很容易。为我送鱼的渔夫……你喜欢鱼吗,先生?”比斯卡罗顺便问了一句,他是想让这个外来人到他店中吃晚饭。一6一
  “鱼肉是很平常的东西,”旅客说,“不过,若是佐料配得好,也是挺不错的,我不会拒绝。”
  “我这里总是有上等好鱼,先生。”
  “我祝贺你,比斯卡罗师傅,不过让我们还是谈谈你给我提供的那个人吧.”
  “那好吧!这个时间,他已经收工,也许正在吃晚饭。你从这里可以看到他拴在柳树上的那只船,离那棵榆树很近。至于他住的房子,NlJ好被柳树林遮住。你很可能见他正在餐桌上吃饭tr''
  “谢谢,比斯卡罗师傅,谢谢,”外乡人说。他向伙伴们示意随他走,便径直向柳树林那里走去。他敲了敲刚才指过的那个小房子的门,渔夫的妻子来开门。
  正如比斯卡罗所说的那样,渔夫正在桌边吃饭。“拿住你的桨,”骑士说,“跟我走,你可以赚一个埃居。”渔夫连忙站起来,表现出不像比斯卡罗谈生意时那样的大度。
  “是要去韦尔斯吗?”他间。
  “只把我送到河中心,然后在那里停上几分钟。”渔夫听了这种奇怪的话,惊得睁大了眼睛。可是,有一埃居可赚也是值得。再说,离靠在门边上的这位骑士20步之外,可以隐约看到他同伙的身影。他心下极为明白,他若不情愿,就会被强迫命令,一旦发生纠纷,他将会失去一埃居酬劳的机会。
  他赶忙对外来人说,他本人以及小船、船桨等均听候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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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30 21:14 | 只看该作者
于是,这一小队人立即向河边走去,那名领头的骑士一直走到水边,其他人停在一片斜坡顶上戒备着.他们向四处张望,担心遇到突然袭击。从他们所在的位置,能够同时俯瞰铺展在身后的平原,又能保护他们前面的登船渡口。
  领头的外来人是一位高个子金发小伙。他面色白净,察性急躁。尽管他显得瘦削,但脸庞看上去颇为聪明。他有一对蓝眼睛,茶褐色眉毛,嘴角流露出庸俗无耻的表情。他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手枪,摘掉斜挂在带上的短筒火枪,耍了几下带鞘的长剑,然后凝视着对岸。那里是一片宽阔的草地,被一条小径分开。小径从河岸一直通向伊松镇,在傍晚金黄色的晚霞中,可隐约看见那里仿佛被染成棕色的钟楼和白色的烟雾。仍是在河对岸半公里远处的右边,立着韦尔斯小堡垒。外乡骑士开始焦躁起来,对那些警戒的同伙说:“那么,他来了吗?你们看见他在前后左右出现了吗?”
  “我以为,”骑士手下的一个人说,“在通往伊松去的路上似乎有一队人,但我还不敢肯定,落日使我目眩。等等看!是的,是的,千真万确:一、二、三、四、五,五个人。那个头上戴有边饰的帽子,穿着蓝大衣的人,就是等待使者,他完全是被人护送着。”
  “他有这个权利,”领头的骑士冷静地回答,“来牵着我的马,费居宗。”
  他说出这句话,语气一半亲切,一半带着命令的强硬。费居宗立即照办,跑下坡头。这时骑士已从马上跳下地,在费居宗跑到他跟前时,他把马缀绳伸手扔给那人,自己准备登船。“听着,”费居宗拍拍他的手臂说,“别搞无用的勇武行为,一8一
  科维尼亚。如果你看到你要见的那个人有任何可疑的举动,你就赶紧向他的脑壳开枪。你看,他带着一队人马,这个狡猾的家伙。”
  “不错,不过他们没有我们强大.除了我们的勇气占先之外,还有我们的众多人数,因此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啊!啊!看,他们已开始露头了。”
  “喂!他们要怎么做呢?”费居宗,“他们不会弄到船。啊I瞧,他们倒真地找到一只船,那真算是出奇。”
  “那是我表兄的船,他是伊松的躺公,”渔夫说。他似乎对准备工作很感兴趣,不过,他害怕一场夜战发生在他或他表兄的船上。
  “好卫穿蓝大衣的人上船了,”费居宗说,“的确,按协定的严格条件,一对一。”
  “我们不让他等,”领头的骑士说着,也跳上了船,示意渔夫就位划船。
  “要小心啊,罗朗,”费居宗谨慎地嘱托,“河面宽,别靠近另一只船,小心遭短筒火枪的扫射,不过我们可以还击.如有可能,你要停在分界线这边。”
  被费居宗一会儿称为“罗朗”,一会儿叫为“科维尼亚”的人,对这两个名字都答应,因为一个是他的教名,另一个是他家的姓氏,或者说是他的化名。他点头示意道:
  “不用担心,我会随机应变。谨慎一点总是好的,不过,事情对我们太有利了,我不会愚蠢地丧失获利的机会,因此,这一次若有不谨慎情况发生的话,肯定不会来自于我。开船吧,船工。”
  一9一
  渔夫起锚,将带钩的长篙捣进草丛中,小船开始离开河岸。伊松销公的小艇也同时从对岸出发了。
  河中心有一排小防碍栅,在三法尺高的杆子上挂着一面白旗,向运货的大船揭示:往下走有暗礁,接近这里是危险的。在河水低落季节,人们甚至可以看见河水下黑乎乎光滑岩石的尖头。但是,在多尔多涅河涨水时,小白旗和水的细小旋涡都昭示着礁石的存在。
  两个船工大概都明白会谈的接头地点,因此,他们把小船往那里划去。伊松的峭公首先到达那里,根据乘客的命令,把船拴在一个防碍栅的环上。
  这时,从河对岸来的渔夫,正扭头听取坐在他船上那位骑士的命令,可是他所见到的却是一个戴假面具、穿着大衣的人,他感到异常惊奇。
  一直伴随着渔夫的恐惧感,这时又增添了一倍。他似乎在向这个奇特的人物请求命令,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把小船系在这个木桩上,”科维尼亚指着一个木桩说,“尽量靠近那位先生乘的小船。”
  他用手指了指系船桩,又指了指伊松舶公用船送来的那位贵人。
  渔夫照命令行事,于是两条小船并排停六那里。使两位全权代表有可能开始下面的协商。
  “怎么!你戴着面具,先生,”新来的人惊奇与失望地说。此人五十七、八岁,身材很胖。他目光严厉地盯住对方,活像一只猛禽。他没有戴假面具,但至少戴有假发,一顶有饰边的大帽子遮着半个脸,一件带长皱的蓝大衣裹着身子。
  科维尼亚就近打量对他讲话的人物,晃动了“下,不自觉地流露出惊奇的心情。
  “那么,先生,”贵人问道,“你究竟怎么了?'
  “没什么,先生,我差点失丢了平衡。不过,我想,你使我有幸听到你对我谈话,你要对我讲些什么呢?玲r“我问你为什么要戴上面具呢?”
  ,'l司题提得很坦率,”年轻人说,“我也坦率地回答:我戴上而具是不让你着刊我的脸。”
  “那么说,我会认识这张脸?”
  “我想不会认识。不过,见过一次,你以后就会认出来,至少我认为这护不必要。”
  “不过我觉得像至少与我一样率直。”
  “不错,那要在我的坦率不会使我犯错的情况下。”
  “这种坦率会到揭示他人秘密的地步吗?”
  “为什么不呢?如果这种揭秘能为我带来某种好处的话。”
  “你考虑得颇为奇特。”
  “哎呀!人们要做能做的事,先生。我曾先后当过律师、医一11一
  生、士兵和收税官。你知道我不乏职业缺点。”
  “你现在究竟是干什么的呢?”
  “我是你的仆从,”年轻人故作尊敬地点了点头。“你有有关信件吗?”
  “你有空白的花押书吗?”
  “这就是。”
  “你愿我们作交换吗?”
  “等一下,先生,”穿蓝大衣的人说,“你的话让我感兴趣,我不愿这么快就结束这类消遣。”
  “怎么会呢!先生,我的谈话与我本人完全是为你效劳,”科维尼亚说,“要是你高兴,我们就谈下去。”
  “你要我到你的船里吗?或者你到我船上来,这样腾出一只船,让两个船夫离开我们?”
  “用不着,先生,你大概会讲某种外国话吧?”
  “我会讲西班牙语。”
  “我也会。让我们用西班牙语交谈,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
  “好极了!”贵人继续说,从这时起,他采用合适的语言问道,“你坚持要向德·埃拍农公爵揭露那位有关夫人的不忠吗?”
  “我想对这位尊贵的大人帮点忙,得到他的宠爱。”
  “你难道怨恨拉蒂格小姐吗?”
  “我,正相反,甚至还受过她的恩。我供认不讳,她若遇到灾祸,我会很不高兴的。”
  “那么说,你所敌视的是卡诺尔男爵了?”
  一12一
  “我从来没见过他,只听说他有名气,应该说,他有风流骑士和正派贵人的名气.”
  “这么说,没有任何仇恨动机让你采取行动了?''“得了,如果我怨恨卡诺尔男爵先生,我会冲他脑袋开枪,或者同我一起割断脖子。他是高尚文雅的人,不会拒绝做这种事的。”
  “那么,我应该回想你说过的话了J”
  “我认为,这是你最好要做的事。”
  “那么,好吧,你有那封证明拉蒂格小姐不忠贞的信吗?”
  “这就是!别责怪,这是我第二次亮给你看了。”贵族老人用饱含优愁的目光瞥了一眼薄薄的信纸,从背面能看出写过的痕迹。
  青年人慢慢将信纸折起来。
  “你不是已经认出笔迹了吗?”
  “是的。”
  “那么,你把签名的空白证书给我,我就把这封信交给你。”
  “等一下!允许我提个问题吗?”
  “请吧,先生。”
  年轻人静静地折叠好信纸,又放进衣服口袋里。“你是怎么弄到这封信的?”
  “我很愿意对你讲出来。”
  “我在听着。”
  “你不会不知道,正因为埃拍农公爵贪污腐化,所以政府才对他挑起在居耶纳问题上这个大麻烦吗?”
  一13一
  “好了,不谈这个。”
  “你不是不知道,马扎兰先生极贪财的政府在首都对他挑起很大的麻烦吗?''
  “在这方面,马扎兰先生和埃拍农先生究竟有什么要做的事呢?”
  “请等一下!两种不同的治国之道出自于类似于全面战争模样的情势。在你死我活的争斗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作法。马扎兰先生这时在为皇后而战;你们则为国王而战;主教助理先生为博福尔先生而战;博福尔先生为蒙巴宗夫人而战;拉罗谢富科先生为隆格维尔夫人而战;奥尔良公爵为苏瓦荣小姐而战;议会为大众而战;孔代先生为法国而战,却被人投进监狱。然而,我认为为以上那些人拼命不会捞到什么好处。我的想法是,不参加任何党派,而是跟随我想追随的人。对我来说,切都是权宜之计,你认为我的想法怎么样?”
  “你的想法巧妙得很。”
  “因此,我集结了一群人。你已经看到他们站在多尔多涅河的岸边。”
  ”5个人,哟!”
  “比你的人还多一个,你不会轻视他们的。”
  “穿着都很坏,”上年纪的贵族老人情绪不好地说,“因此,他们正在跌价。”
  “的确,”对话的青年人说,“他们有点象法尔斯塔失的伙伴。请不必介意,法尔斯塔夫是我认识的一个英国绅士;不过今天夜里他们将会换上新衣,你若明夭见到他们,就会发现他们的确是一群漂亮的小伙子。”
  1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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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30 21:16 | 只看该作者
“还是谈我们的正题吧,我不需要你手下的人。”
  “那好吧李你知道,我在办自己的事时,碰到了县里的收税官,他从“个村到另一个村去收税,填饱陛下的钱包。只要他还有一宗税要收,我们就一直是他的忠实护卫。我承认,看到大大的放钱皮夹子鼓胀起来,我曾想过这是在做国王的同党。但是,那些非常尴尬的事件、对马扎坐先生的不满情绪以及我们从四面八方听到对埃拍农公爵的抱怨,使我们进行反省。我们认为,在亲王们的事业中,有不少好的东西,说实在的,我们对这种事业是热烈赞成的。收税官是在那边可看到的一所孤独小屋中结束他的巡回活动的,那所小房藏在一片杨树和无花果树林中广
  “娜农的小屋!”贵族老者低声说,“是的,我看到了。”
  “我们在出口处窥视着他,我们在此之前已经跟踪了他5天,我们随他渡过多尔多涅河,在圣米歇尔往下游去的地方,当我们走到河中心时,我还把我们有关政治方面的谈话告诉给他,并且以我们能做到的礼貌请他把带的钱交给我们。你知道,先生,他拒绝了I于是,我们的伙伴们便搜他的身,因为他大喊大叫,会惹麻烦,我那位强健有力的中尉,就是你看到那位穿红色大衣、牵住我的马的人,他灵机一动,心怎水既然可以隔绝气流,就可以隔绝声音。我明白,这是物理上的一条公理,我作为医生,也是很清楚的,我赞同这种做法。中尉把收税官的头按进水里,他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头被压在水下一尺多深,这就够了。收税官的确不再喊叫了,说得更明确一点,人们再也听不到他的喊叫声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以亲王的名义将他带的钱全部收走,同时还收走了他身上携带的信件。我一15一
  把钱分给我的士兵们,正如你很公正指出的那样,他们需要换新装了。我将信件保留着,让你看到的那封信就是其中的一封,好像正直的收税官效命于向拉蒂格小姐献殷勤的梅居尔。”
  “不错,”高贵的老者低声说,“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他是娜农的亲信,这混蛋变得怎灰样了?”
  “哦J你会看到我们把他浸泡得够不够,正如你称呼的那样,这个混蛋!的确,若不采取这个措施,他会把河岸上的人都叫过来。你可以想像到,我们把他从水下拉出来时,他已经憋死了,虽然他只在水下呆了一刻钟。”
  “你们无疑又把他投进水中了?”
  “正如你说的那样。”
  ,'B肠么这位收税官已经淹死了?''
  “我没胡说他会淹死的。”
  “我们不争论字眼,总之收税官死了……”
  “哦,这个嘛,是的,真死了。”
  “卡诺尔不会得到此人死去的消息,因此也不会来赴约。”
  “哦卫等一会儿再这么说,我同权势斗,但不同个人斗。卡诺尔先生会收到要他赴约的书信的复稿。我只是考虑到,原信有某种价值,我保留着。”
  “他见笔迹不一样,会想些什么呢?”
  “他会认为那个促使他来见面的人,格外谨慎地、用别人之手将信件重写了一份。”
  贵族老者颇赞赏地看了科维尼亚一眼,因为在老者看来,这个年轻人不但厚颜无耻,而且机智过人。
  一16一
  他试图看到有没有办法吓呼一下这个大胆的赌徒。“可是,政府,调查,”他说,“你从来没想过这些吗?''“调查,”年轻人笑道,“啊I是的,埃拍农先生有很多其他事要干,顾不得调查。再说,我不是对你讲过,我这样做是为了得到他的宠爱吗?如果他不给我这些宠爱,那么他就是忘恩负义了。”
  “我完全不明白,”贵族老者讥讽地说,“你这个亲口承认拥戴亲王的人,怎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念头,要为埃拍农先生效力呢?”
  “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事,看了从收税官身上得到的信,我相信国王的意图显然是纯正的。在我看来,陛下完全是清白的,而埃拍农公爵有千百条反对被治理者的理由,因此我决定参加正义的事业。”
  “这恶棍一旦落入我手,我非把他吊死不可!”贵族老人嘟嘟咕浓地说,同时持着往上翘着的胡须。
  “你说什么?”科维尼亚眨着面具下的眼睛问。
  “什么也没说,现在请教一个问题:你要这个签上名的空白证书做什么呢?”
  “我下这样的决心,魔鬼是不会饶恕我的。我要签过名的空白证书,因为这是最方便、最容易携带、最可以变通的东西。也许我在非常情况下可以保护好它,也许我会一时心血来潮将它糟塌掉,也许在本周结束之前,我会把它呈献给你,也许三、四个月之后,你会带上十来个背书的人来,这信件会当作是投入交易中的一张票据,但是,不管怎样,请你放心,我不会滥用这封信,做出让你我脸红的事。我们毕竟是高贵的人。”一17一
  “你是高贵人吗,欺
  “是的,先生,最好的高贵人,”
  场肠么、我会让他受车轮刑,,贵族老者低声说,这就是签名空白证书对他的用处。”:'峨决息将签名空白证书交给我,嚼维尼辱说‘~·几“这很应该,”贵族老者说。
  尸我们说定了,我不潺迫.像,这是我向弥姆出的一种交换;你不章出签名空白证书,我也不拿出信件,,卜曰’“那封信?”、-“那个签名空白证书叶几,一:一、他一手递信,另,只手握着手枪。’,之,收起称的手枪,,级族老者扯开大衣说碑我也有手枪,哟是全副武装。双方都要光明磊落,这是交给你的签名空自证书。”岁:一{_'信件被双方老实地进行交换.琢一方都默默地审荀从容不迫·而且十分认真,然后把信件收藏起来、几
  域在,先生,,科维尼亚说,“你走哪条跨呢?”
  “我要到河右岸去。”'
  “而我要到左岸去,竺科维尼亚回答。卜、:-一“我们将怎么办呢分我手下豹人在你去的河岸,你手下的人在我去的河岸。”·苏
  “那好生但是最容易不过的是作七我的人坐你的自翻让你的人乘我的船。”-/
  州‘你思维敏捷.足智多谋。”·‘·“我生来是作将军的料。”
  】8一
  “你已经是将军了。”
  “啊!这是真的,”年轻人说,“我将这事忘了。”贵族老者向峭公示意开船,把他送到河对岸延伸到大路旁的树丛那里。
  青年人也许等待着某种意外的背叛行为,半探起身,眼睛盯住那只要离开的小船,指头始终压着手枪的扳机,准备一见对方有可疑的举动,就立即扣动扳机。但是那位长者甚至不屑理会他的怀疑,转身背对着他,以毫不担优的样子,或者说故意做出无优无虑的样子,开始看那封信,并且立即沉浸在阅读之中了。
  “你记好时间”,科维尼亚说,“今晚8点。”
  贵族老者没有回答,甚至好象没有听见、
  “啊1”科维尼亚低声说,一边抚摸着枪托,一边自言自语,“如果按我的意愿行事,我就会接任居耶纳总督的职务,并且制止内战。但是,埃拍农公爵若是死了,他的签名空白证书还有什么用呢?内战结束后,我将何以为生?的确,我有时觉得自己成了疯子!埃拍农公爵与内战万岁』好了,船夫,划船吧,到对岸去,应该让这位尊贵老爷等待他的侍从。”
  过了一会儿,科维尼亚到达河流的左岸。就在此时,那位贵族老爷让费居宗与另外5名土匪走上伊松躺公的船,放他们到左岸去;青年人也不愿失信,就命令他的船夫把老者的4个下人摆渡到右岸去。两只船在河心交错而过,双方都客气地相互致意,然后每一方都到达原定的地点。于是贵族老者带.着他的侍从匆匆走在从河岸伸展到大路旁的斜坡土而科维尼亚则带领着他的队伍走上通往伊松的小路上。
  l9
  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之后半小时许,比斯卡罗旅店的那扇不久前突然关上的窗子,现在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靠在窗台上,十分注目地左右看了看。他身着黑衣,根据当时的时尚,袖口在于腕处鼓起来,绣花的细麻布内衣高傲地从齐膝紧身外衣内露出来,飘动在齐膝短裤处,象鼓起来的饰带。他的一双小巧的手,美丽且丰满,正焦急不安地揉着鹿皮刺花手套。他头戴一顶珠灰色的毡帽,边沿卷曲,带有蓝色好看的羽毛饰,遮盖着金光闪闪的长发。这长发巧妙地将脸环绕成椭圆形,面皮白哲,口唇猩红,双眉墨黑。应该说,这所有的风韵可以使这个年轻人成为最迷人的骑士,只是眼下他因焦急地等待消息,情绪不佳,所以逊色不少,因为他正眼睁睁地盯住那条已被暮色淹没的道路。
  他焦躁不安,用手套击打着左手。店主刚拔完山鹑羽毛,便听到了敲打声,他抬起头来,取下软帽问道:
  “您什么时候吃晚饭,我的大人?”
  “你知道,我不独自用餐,我在等一个人,”他说。“你见到有人来,就可以准备晚餐了。”
  “啊!先生,”比斯卡罗说,“不是责怪你的朋友,不过他也有点太随便了,来也罢,不来也罢,让人家等待总不是个好习惯。”
  “他往常不是这样的,我对他的迟到感到惊奇。”一20一
  “我更惊奇,我,先生,我感到悲伤,我烤的肉快焦了。”
  “把烤肉从叉上取下来。”
  “那会放凉的。”
  “烤别的。”
  “那会烤不熟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朋友,按你的意愿办吧,”年轻贵人说。尽管他没有好情绪,还是对店主的失望样子感到好笑,“我把事情全托付给你的巧妙安排了。”
  “没有什么巧妙安排,”店主说,“除非萨洛蒙国王①能想出妙法,使重新热过的晚饭可以食用。”
  对于这条公理,20年之后,布瓦洛曾作诗论及。比斯卡罗师傅只心疼他的东西,痛苦地摇着头,走进店里。
  年轻的贵族老爷为了分散焦急心情,走进卧室里,穿长统靴子的脚踢得地板啮崛响,然后,突然似乎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他又赶忙跑到窗口。
  “他终于来了!”他叫道,“感谢上帝!”
  实际上,由于青年人心中有大事,所以对丛林中夜莺的美妙歌声全然没有在意。他只见丛林那边冒出一个骑士的头影,但是,让他极为惊奇的是,那个骑士走向另一条路,他算是白等了。那人向右拐,走进丛林中,很快他的毡帽隐没了,这说明,他从马上下到了地上。过了一会儿,立在窗口的观察者透过稀疏枝梢,又细心瞥见一件灰色大衣,最后一缕阳光照在一支短筒火枪的枪管上。
  ①古以色列国王(公元前97。一931),以聪明著称。―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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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30 21:17 | 只看该作者
立在窗口的青年人沉思起来。显而易见,隐藏在树林中的骑士并不是他要等待的人,从他那表情多变的脸上看出,某种好奇取代了焦急的表情。
  不久,在路的拐弯处又出现了一个人。立在窗口的年轻人隐下身子,不让被人发现。
  那人也穿着灰色外套,同样的骑马方式,同样挎着闪亮的短筒火枪。第二个出现的人对首先出现的人讲了几句话,因为离观察者的距离太远,所以他没有听见。那人无疑是对同伙报告情况,然后他消失在与树林平行的那面斜坡后,当然他下了马,躲在一块大岩石后等待着。
  观察的年轻人从所站的高度,可以看到高出岩石的戴毡帽的头。帽子旁边有一点闪闪发光的东西,那是火枪枪管的顶端。
  那位观察的贵族青年看到以上的情景,产生某种莫名的恐惧感,身子越发缩得小了。
  “哦士哦!”他心中自问,“难道他们想取我的人头和带在身上的几千路易?不是,因为假设里雄已经来丁,或者我令晚可以上路的话,我会去利布恩,而不是去圣一安德烈一德一居扎克;因此我不走这帮怪人隐藏的地方。如果找的老篷佩仍在那边,我就要问他。但愿我没有搞错,是的,的确如此!仍是两个人。哦!在我看来,完全是一副暗探的架势。”
  青年人想着又往后退了两步。
  实际上,这时在路的最高点}几.又出现了两个骑士。不过这次出现的两个人中,只有一个穿灰色外套,另一个骑在一匹黑马上,披着宽大的外衣,戴着有饰带的毡帽,帽上插着一根一22一
  白色羽毛。晚风吹起他的大衣,可见到斜挂在齐膝紧身外衣上的一个富丽饰物在闪光。
  为了让这一幕清楚呈现出来,白日好象有意延长似的,因为太阳的最后光束,挣脱了一块有时像墨画一般遮着地平线的乌云,突然以万道光芒照亮了座落在离河岸百步之遥的一座漂亮房屋的玻璃窗。这房子隐藏在一片厚厚的乔林之后,若没有这摆脱乌云的光线,那个观察的年轻人是不会看到的。这骤然增强的光线使立在窗口的观察者首先看到,那些躲在林中的探子时而将目光转向村口,时而将目光转向那安着闪光玻璃窗的小房子,接着,他又看到那些穿灰色外套的人好象对帽上插白色羽毛的奋极为尊敬,对他讲话时都脱掉帽子。他最后还看到,有一扇闪亮的窗子打开了,一个女人出现在阳台上,探身望了一下,好象她在等什么人,似乎担心被人看见,又赶紧走进房里。
  在她走进去的同时,太阳也快落山了。随着太阳的隐没,房屋的底层也越来越淹没在昏暗之中了,光亮渐渐舍弃了窗口,上升到石板房顶之上,象转动风标那样的光束金箭般飞动一阵之后,终于完全消失了。
  对于所有头脑聪明者来说,已能看出相当的迹象,并使其能够确信什么,或者至少确定某些可能性。
  也许这些人在监视着那座孤独的小房屋,因为一个女人曾在阳台上出现过片刻;也许这个女人和这些男人在等同一个人,或者用意却完全不同.也许那个被等待的人会从村里出来,因此要经过位于从村庄到树林那条路正中间的旅店,而树林又位于从旅店到那座孤独的小房屋的半路上;也许那位帽一23一
  子上插白色羽毛的骑士是那几个身穿灰外套骑马人的头目;也许他骑在马上所表现的热情,是为了能看得更远,这个头目疑心颇大,肯定为了他自身的利益。
  当年轻贵人将一系列的想法理出个头绪时,他住室的门开了,比斯卡罗店主走进来。
  “我亲爱的店主,”年轻贵人没让店主陈述进来找他的理由,因为原因他已经猜到了,而是赶忙说,“到这边来,请告诉我,是不是我的提出太唐突了。我们能瞥见的,在那片杨树和械树林中,象个小白点的那座小房屋,是属于谁的?”店主目随着他所指的方向,摸了摸前额说:
  “说实在的,那房子有时属于这个人,有时又属于那个人,”他试图带着嘲笑的神色,“你也可以住进去,如果你想寻找孤独的话。也许你想把自己隐藏在那里,也许你只想把另外某个人隐藏在那里。”
  年轻贵人的脸色变红了。
  “可是现在,谁住在这座房子里呢?”他问。
  “一位年轻夫人,被看作是一个寡妇。她的第一位丈夫,也许还有第二位丈夫的幽灵都来看她。只是有一件事需要指出:两个幽灵之间好象达成了协议,从来不同时到来。”年轻贵人笑着问道:
  “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美丽的寡妇住在这个十分有利于幽灵出现的孤独房屋中的?”
  “从两个月前。此外,她特别留意避开他人。我敢说,在这两个月之中,没一个人敢吹嘘见过她,因为她很少出来,即使出来,也是戴着面纱。一个极迷人的小使女每天上午到我的店一24一
  内来订餐,我们派人送去,她在前厅把订的饭菜收下,付钱颇大方,而且连忙把门关上,让我的小伙计吃闭门羹。比如说,今天晚上就有丰盛饭菜,你看到我拔鹤鹑和山鹑羽毛,我就是为她准备的。”
  “她为谁安排这晚宴呢?”
  “大概是为我对你说的那两个幽灵之一吧?”
  “你曾看到过这两个幽灵?”
  “是的,只限于晚上,在太阳落山之后,或者天没明之前。”
  “我相信你会发现他们,我亲爱的比斯卡罗先生,因为从你讲的第一句话起,我就看出你是个留心的观察家。那么,你在所谓两个幽灵的表达方式中,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发现呢?''“一个幽灵60到“岁的样子,在我看来好象是那女人的前夫,因为他具有某种优先权;另一个是26到28岁的年轻人,应该说,他比较胆怯,完全象一个灵魂受苦的幽灵。因此,我判定他是她的第二任丈夫。”
  “今天晚上她让你们准备开饭的时间是几点?””8点.,,
  “现在是7点半,”年轻贵人从背心小口袋里掏出一只很漂亮的怀表看了看,实际上他已经看过多次了,“你没有可浪费的时间了。”
  “哦!快准备好了,请放心;不过我上来是问你的开饭时间,我要对你说,我刚把你的晚饭重新做好。既然你的朋友这么久迟迟不到,那么他一小时后能来吧。”
  “听我说,我亲爱的店主,”年轻骑士说。他似乎对按时开饭这种大事当作无关紧要的小事,“请别为我们的晚饭操心,一25一
  即使我等的人来了,也没什么关系,因为我们有话要说。若晚饭没准备好,我们可以先谈话,如果晚饭好了,那么,我们就先吃饭,后谈话。”
  比斯卡罗师傅听完这话,深深行了一个屈膝礼,年轻贵人略微点了点头,算是还礼。店主走了出去。
  年轻贵人又好奇地立在窗口,心中暗想:现在,我一切都明白了。那位夫人等待某个来自利布恩的人,而那些守在坡地上的人,试图要将找那位女人的人在未叩门之前先把他擒住,有话要先对他说。
  就在这时,好象为了印证我们这位有洞察力的观察者的预料,左方响起了碍碍的马蹄声。年轻贵人的目光闪电似的一转.探向那道斜坡,窥视着那些埋伏的人。尽管夜色开始使周围变得模糊不清了,但他似乎觉得一些人离开了树枝,另一些人直起身子,从岩石上眺望,两部分人都准备着显而易见的袭击动作。这时突然响起了三声干硬的声音,象打火枪的声音,使他耳震心颤。于是,他迅速转向利布恩方向,试图要看这要命的声音威胁着的那个人。他看见一匹骏马飞奔而来,马上的青年很英俊,仰着脸,一副得胜者的样子;滚圆的手臂搭在胯部。他身着短大衣,白缎子加衬,风雅地露出右肩。从远处看,这张脸充满了俊雅、诗意与乐观的自豪。从近处看,这是一张五官清秀、表情生动、目光热烈的睑;半开的嘴唇上总是挂着微笑;轻淡的黑胡子,洁白细小的牙齿;手里得意洋洋甩着柔软的细棒,口里吹着浮浪子弟爱吹的口哨一一加斯东·德·奥尔良先生让他们追求这种时髦,根据法国现行的宫廷举止高雅的要求,终于把这位新来者变成了完美的骑士。而法国宫一26一
  I
  廷的这种规则已开始领导欧洲所有的国家了。
  在他50步之后,一个自命不凡、趾高气扬的仆从骑马走来,让自己的马象主人的马那样走步。他的主人在贵人中更显高尚,他在仆从中也同样显得至尊。
  立在旅店窗口那个漂亮的青年人也许还太年轻,不能冷静面对他有希望见到的一幕,那两个人正充满安全感地往前走,年轻人一想到这两个无优无虑的人,极有可能受到等待他们的人的武装袭击,便禁不住身上颤抖起来。他心中因年轻而产生的胆怯和对邻人的热爱迅速较量起来。最后,仁慈的感情占了上风,就在那个骑士快要经过旅店门前时,他甚至没有想到自己的处境,只凭一股激情,便断然作出决定,冲向窗口,对那名漂亮的骑士喊道:
  “喂!先生,请停一停,我有重要事情对你说。”骑士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看到窗口那个年轻人,一下子勒住马,看起来他的骑术高超极了。
  “别让你的马停步,先生,”楼上的年轻人继续说,“相反地,要不做作地靠近我,好象你认识我。”
  骑士犹豫了片刻,但是看到对他说话的人样子象个彬彬有礼的尊贵人,且相貌不俗,于是摘掉帽子,微笑着走过来,并且说:
  “我听从你的命令,先生,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呢?”
  “再往前走几步,先生,”立在二楼窗口的年轻贵人说。“因为我要对你讲的,不能大声说出来。戴上你的帽子,要让人以为我们是老熟人,你到这家旅店是看望我的。”
  “可是,先生,”那位赶路人却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一27一
  “你一会儿就会明白的。你先戴上帽子,好,走近点,再走近点!把手伸向我,好,就这样!很高兴见到你!现在,别离开这个旅店,否则你就完了!”
  “究竟怎么了?你这是吓唬我,”赶路人笑道。
  “你是不是要去那座闪着灯光的小房子?”年轻贵人发现赶路的骑士听后身子动了一下,又说:“在通往这座小房子的路上,在道路的拐弯处,在那面灰暗的斜坡边,埋伏着4个等你的人。”
  “啊!”骑士睁大眼睛望着这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啊!真的!你肯定?”
  “我看见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跳下马,藏在树后或岩石后。刚才你走出村口时,我还听他们为火枪装火药。”
  “好哇!”骑士气愤地说。
  “是的,先生,正如我对你说的那样,”戴灰毡帽的年轻贵人继续说,“如果天更亮一点,也许你能看到他们,并且认出他们。”
  “哦,”赶路人说,“我不需要认出他们,便深知他们是什么人了。可是你,先生,谁对你说我要到那座小房子处去,而且他们窥视的就是我呢?”
  “我这么猜测。”
  “你是极可爱的俄狄浦斯,谢谢。啊!他们想杀我,他们干这种漂亮事用几个人?”
  ”4个,有一个好象是头目。”
  “那个头目比其他人年龄大一些,是吗?”
  “不,我看他们的年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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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30 21:18 | 只看该作者
28一
  “驼背?''
  “胳膊滚圆,帽子上插着白色羽毛,穿带饰边的齐膝短内衣和棕色外套;手势不多,但却是命令式的。”
  “这正是埃拍农公爵。”
  “埃拍农公爵!”年轻贵人大声惊道。
  “啊!对了!我对你讲了我的事,”赶路人笑着说。“我再没做别的事,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对我帮了很大的忙,让我没有象你那样近地去观察。陪同他的人是怎样的穿着呢?”
  “灰色外套。”
  “不错是些带棍棒的打手。”
  “他们现在已带着火枪了。”
  “我不得不敬重地提醒你,现在,你知道你应该做的事吗,我的盗人丫”
  “不知道,请讲出你的看法,如果要我做的事可以对你有所耗自,我分束先准备好的。”
  “你有武器妈?”
  .’是的,我有佩剑。”
  ”,欣有仆从吗?”
  “当然有,可是他眼下不在这里,我派他去迎接我要等的少、了。”
  “那好少你得帮我一点忙。”
  “做什么事呢?”
  “去教训那些个混蛋,让他们求饶。”
  “你疯丁?先生.”年轻贵人叫道。那声调表明他根本没有做这种事的能力。
  一29一
  “的确,请原谅,”赶路人说,“我忘了此事与你无关。”然后,他将脸转向仆从。仆从看见主人停下来,也停下喘息,但仍保持着一定距离。
  “卡斯托兰,过来J”主人说。
  与此同时,他指着他的铁马鞍,好象肯定他的手枪保持良好状态。
  “啊!先生,”年轻贵人叫道。他伸出手臂,好象是要制止那人的举动:“先生,看在老天的份上,别拿你的生命来冒这种危险!还是进旅店中去,让等你的人不产生一点怀疑,要想到这是有关一个女人贞节的事。”
  “你说得对,”骑士说,“尽管在这种情况下,并不是真正有关贞节的事,而是有关财产的问题。卡斯托兰,我的朋友,”他对他的仆从说,“现在我们不再往前走了。”
  “怎么!”卡斯托兰也象主人那样沮丧,“先生讲些什么呀?”
  “我说弗朗西娜特小姐今晚没福气见到你了,因为我们要在金牛旅店过夜。进去吧,为我安排晚饭和床铺。”因为骑士大概发现卡斯托兰先生准备反驳,于是在说最后那句话时摆了摆头,示意没有商量的余地。
  骑士眼望着卡斯托兰片刻,看来他是经过认真考虑而作出了决定,遂跳下马,随着他的仆从,走进旅店大门,将缪绳扔给仆从,飞快跑上楼,冲进年轻贵人房中。这位贵人见房门突然被打开,禁不住感到惊奇与担优。由于房中昏暗,新来的人什么也顾不得看。
  “那么,”这位旅客快活地走到年轻贵人跟前,亲切地握住一30一
  人家并没伸出的手说,“说定了,你保住了我一条命。”
  “啊!先生,你夸大了我对你的帮助,”年轻贵人后退一步说。
  “不,请别太谦虚,的确象我说的那样,我了解那位公爵,他象魔鬼那样粗暴。至于你,你是极有洞察力的,是最仁慈的人。不过,请你告诉我,你这样可爱,这样富有同情心的人,可否劳你大驾去那座房子通知一声呢?”
  “哪座房子?”
  “自然是我要去的那座房子,有人在那里等我。”
  “不,”年轻贵人说,“我承认,我根本没想过,况且,即使我想过,也没有办法。我自己到这里也只有两个小时,我在这里没一个熟人。”
  “啊!要命!”旅客焦急地说,“可怜的娜农!但愿她不会出事。”
  “娜农,娜农·德·拉蒂格I',年轻贵人惊奇地叫道。“啊,正是她J这么看,你是一位未卜先知的能人卫”那位旅客道,“你看见有人埋伏在路上,就猜到他们要针对谁了;我对你讲出一个教名,你就猜到这人家庭的姓氏。请你快对我作出解释,否则我就控告你,你会被波尔多议会判处火刑。”
  “啊!这一次你承认了,”年轻贵人又说,“让你上当并不需要很狡猾。你将作为你对手的埃拍农公爵的名字讲出来,显而易见,你一提某个叫娜农的女人,当然就是娜农·德·拉蒂格了。据说她美貌超群,十分富贵,才智横溢。公爵对她神魂颠倒,他处理政务象他以往管理居耶纳那样,她几乎与他同样熟练……你是要去找这个女人吧?”年轻贵人以责怪的口吻问。一31一
  “的确,是的,我承认。既然我说出了她的名字,我就不改口.况且,娜农是不被赏识、受人重伤的人。娜农是个迷人的女子,只要她认为应该守信用,就会很守信用;对她真爱的人,她会非常忠诚。我今晚要与她共进晚餐,可是公爵将饭锅踢翻了。你要我明天把你介绍给她吗?让他见鬼去吧!必需让这位公爵或迟或早返回阿让!”
  “谢谢,”年轻贵人以冷漠的语气说,“我只是听说过拉蒂格小姐名字,不想进一步结识她。”
  “唉!你错了,要命1”
  “我是路过这里,”他说,“今晚我还得赶路。”
  “哦卫当真!你在离开这里以前,至少会让我知道如此巧妙救我性命的仁慈骑士是谁吧。”
  “我是康贝子爵。”
  “啊呀】”对话的旅客说,“我听说过迷人的康贝子爵夫人,她在波尔多四周广有良田,她是亲王夫人的朋友。”
  “她是我的亲戚,”年轻贵人激动地说。
  “真的,我祝贺你,子爵,因为大家都说她无以伦比;我希望如果天赐良机的话,你把我介绍给她。我是卡诺尔男爵,纳瓦伊军团中的一名上尉,眼下正享受埃拍农公爵根据拉蒂格小姐的建议,极情愿给我的假期。”
  “卡诺尔男爵!”现在轮到子爵惊叫了,他好奇地看着梦爵,想到在风月情场中这个很响亮的名字。
  “你认识我?”卡诺尔问。
  “只是久闻大名,”子爵回答。
  “不是臭名昭著吧?有什么办法呢,人都离不开本性.找偏一32一
  爱动荡的生活。”
  “你是完全自由的人,先生,过着你想过的生活,”子爵回答。“不过,请允许我提个想法。”
  “什么想法?”
  “是这样,因为你,这个女人的名誉受到严重影响,而公爵因为失望要对你进行报复。”
  “见鬼!你这么认为?”
  “当然,对于一个女人……轻桃··,…拉蒂格小姐颇具有女人味,而且因你而受到连累,你应注意她的安全。”
  “你的确讲得有理,我年轻的朋友,我在你迷人的谈话中竟忘了我作为贵族人士的义务;我们会被出卖,公爵很可能会知道一切。的确,只要娜农预先得到通知,她是个机灵人,我会把事情托付给她,让她向公爵求饶。哦,哦!你知道战争吗,年轻人?”
  “还不晓得,”子爵笑着说。“不过,我相信到时候我会学习的。”
  “那好!先来第一课。你知道在巧妙的战争中,若力量不起作用,就要采用谋略,那么就帮我使用计谋吧。”
  “我求之不得。但是,用什么方法呢,你说?”
  “旅店有两个门。”
  “我对此不清楚。”
  “我知道,我J一个朝大路开,另一个朝田野开。我从通向田野的门出去,绕半个圈子去敲娜农所住房屋后边的小门。”
  “哦,让人在那里突然抓到你!”子爵叫道,“你的确是个了不起的谋略家J”
  一33一
  “会有人突然抓我?”卡诺尔又问。
  “当然。公爵等得不耐烦,又见你不从这里出来,必然会到那所房子去。”
  “是的,不过我只是到那里去一会儿就出来。”
  “一旦走进去……你就再也不会出来了。”
  “肯定会如此,年轻人,你是个术士,',卡诺尔夸赞。“你会在他眼皮底下遭到袭击,也许被杀死,这就是结局。’,
  “啊!有大衣橱,”卡诺尔说。
  “哦!”子爵说。
  这一声“哦”是以十分富于表情的语气发出的,它包括着那么多隐蔽的指责、那么多羞耻心和敏感,致使卡诺尔突然停下来。尽管在昏暗之中,他仍用眼睛仔细盯住靠在窗边的年轻人。
  子爵感受到了这目光的所有份量,便以诙谐的神色说:“实际上,你说得有理,男爵,到那里去吧。但是,你要隐藏好,使他们袭击不到你。”
  “啊!不,我错了,”卡诺尔说,“是你讲得有理,可是怎么预先通知她呢?”
  “我想可以写一封信……”
  “谁把信送给她呢?”
  “我曾想你会有一个仆从。一个仆从在同样情况下,至多会挨上几棍,而一个贵人就会有生命危险。”
  “的确,我昏了头,”卡诺尔说,“卡斯托兰做这种事是最好不过了。况且我怀疑这个怪家伙与那家里的人有勾结。”一34一
  “你极明白,这里一切都好安排,',子爵说.
  “是的,你有笔墨纸吗?”
  “没有,”子爵说,“可是下边有。”
  “对不起,”卡诺尔说,“不过,老实说,我不知今晚落到我头上的事,我一错再错,管它呢!多谢你的建议,子爵,我从即刻起就按你的建议行事。”
  卡诺尔已经仔细看了年轻人一阵时间,现在仍固执地望着。然后,他出门,走下楼梯。而子爵却有些焦虑不安,低声地说:
  “这与我关系重大呀里他会认出我吧?”
  然而,卡诺尔已经下楼了。他极忧虑地看了看比斯卡罗把鹤鹑、山鹑和好的吃食都放进一个柳条筐中.他的助手将筐子顶在头上,这也许是另一个人将要吃的东西。他问了间卡斯托兰已为他准备好的房间,让人送来笔墨纸,就给娜农写了下面的信:
  亲爱的夫人:
  如果造物主赋予你在黑暗中具有看见东西的能力,那么你美丽的眼睛就会看到,离你门口百步远的树林里,埃拍农公爵正藏在那里等我,以便把我杀死,并且要严重损害你的荣誉。我既不怕死,也不怕使你失去安宁。请你还是放心呆在那里吧。至于我,我会多少利用你曾让我作过保证的假期,利用这点自由时间来看你.我要去哪里,我自己一点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还会去什么地方。不管怎样,在风暴过后,不要忘记你的逃亡者。有一35一
  人在金牛旅店会告诉你关于我的去向。你会感谢我的,我希望从我贵无旁贷的牺牲中得到这个。但是你的利益比我的娱乐更重要。我说我的娱乐,因为打败化装的埃拍农先生及其打手们,我会感到开心。因此,亲爱的夫人,请相信我对你的忠诚,尤其是对你的忠贞。
  卡诺尔在这封充满加斯科尼人自吹自擂的书信签上名。他知道此信对同样是加斯科尼人的娜农会产生什么效果。然后他叫过他的仆从:
  “来呀I卡斯托兰,老实告诉我,你同弗朗西娜特小姐到了何种地步。”
  “可是,先生,’卡斯托兰对这个间题颇感惊奇,“我不知是不是会……,,
  “不要紧张,自命不凡的家伙,我对她不打一点主意,你不会是我的竞争对手。我要问的仅仅是一些情况。”
  “啊,在这种情况下,先生,就是另一回事了。弗朗西娜特小姐聪明过人,很欣赏我的才干。”
  “这样,你岂不是与她打得火热了,无赖先生?很好。那么,带上这封信,从草场那边去。”
  “我知道路,先生,”卡斯托兰自负地说。
  “那好。你就去敲后门.你大概也知道这个门了?”
  “那当然了。”
  “那就更好了。那么,就走这条路,去敲后门,把信交给弗朗西娜特小姐.”
  “这种事,先生,”卡斯托兰快活地说,“我可以……”一36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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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30 21:22 | 只看该作者
“你现在就可以走了,连来带去给你10分钟。要把这封信立即转交给娜农”德·拉蒂格小姐。”
  “可是,先生,”卡斯托兰意识到可能会有不如意的事,于是说,“如果人家不开门呢?”
  “那你就是个笨蛋,因为你会有某种特殊的敲门方法,由于采用这种方法,人家就不会让一个风流男子留在外边;如果出现另一种情况,那么我作为一个高贵的人,就会很同情一个象你那样为我服务的废物。”
  “我有一个方法,先生,”卡斯托兰以自负的神情说,“我先敲间隔一样的两下,然后再敲第三下……”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敲门,这无关紧要,只要人家给你开门就行.去吧,如果你遭到了袭击,就要把信吞下,不然的话,即使人家没割掉你的耳朵,我也会在你回来后割掉的。”卡斯托兰象闪电似地走了。走下楼梯,他停下来,不顾一切规矩,把信塞进靴子简里,然后向饲养场的门出去,绕了一个大弯,象狐狸似的穿过灌木丛,象猎兔狗似地越过一道道深沟,来到这家的后门口。他用对主人所说的特殊方法敲门,效果十分明显,门立即开了.
  10分钟之后,卡斯托兰极顺利地回来了,对主人说,那封信已交到了美丽的娜农小姐手中。
  卡诺尔利用这10分钟时间,打开旅行箱,准备睡衣,并且支起桌子。他听了卡斯托兰的报告,喜形于色,往厨房转了转,高声下达关于晚饭的命令,同时象一个急于等待睡觉时刻的人,不停打着呵欠。这种技俩的目的是,如果埃拍农公爵暗中派人监视他的话,就让他知道,男爵根本不想离开旅店再往前一37一
  赶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没有进攻之心的旅客,只是在这里吃饭睡觉。的确,这计划收到了男爵所预期的结果:一个躲在餐厅最昏暗角落饮酒的农夫打扮的人,叫来男侍,付过酒钱,站起来,毫不假装地走了出去,口中还嘟咕着小调儿。卡诺尔跟到门口,见他往树林方向走去。10分钟之后,他听到好几匹马走远的声音:埋伏撤消了。
  于是男爵走进来,心思完全不在娜农那里了,只想以最开心的方式度过这个晚上。因此他命令卡斯托兰去准备纸牌与般子,并在这件事干完后,还要他去问康贝子爵是否愿意接待他。
  卡斯托兰按主人的话去办了。长诺尔来到子爵门口,见有一个白发老仆从,把门留一道小缝。那人以极厌恶的目光回敬他的恭敬。
  “现在不行,子爵先生正有事忙着。”
  “那好,我等,”卡诺尔说。
  这时,卡诺尔听到厨房那边传来很高的声音,为了消磨时问,他就去看看旅店中这个重要部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那个送饭的厨房小学徒半死不活地回来了。在那条路拐弯的地方,他被4个人逮住一r,盘问他晚上出去转悠的目的。小伙计说他是为那座孤独房屋中的夫人送晚饭,那伙人就剥掉了他的软帽、白上衣和围裙。4个人中最年轻的那位穿卜说明他职业特征的衣服,用头顶上柳条筐,取代厨房小学徒,往那座小房子送饭。10分钟后,他返回来,低声同一个象是头目的人交谈了一会儿。干是把衣服、帽子和围裙又交给小学徒,并把筐子放在他头卜,然后从后而踢了他一脚,让他从38一
  应滚的路上滚蛋.可怜的学徙再不敢奢望什么,抱头鼠窜,跑回旅店门口时已吓得半死,倒在地上,人们正刚刚把他扶起来。
  大家对小学徒的险遇都很不理解,只有卡诺尔除外。但是,由于他一点也不想说明原因,就让店主、男侍、女仆、厨师和厨房小学徒们在五里雾中去猜测推断,谁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卡诺尔上楼去找子爵,因想到第一次他让卡斯托兰传达他求见的愿望遭到拒绝,如果他仍采取刚才的步骤,就必然再次遭到拒绝,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住室中间支起一张被灯光照亮的桌子,上面摆了两副餐具,只等上菜,就算是齐备了.
  卡诺尔看到两副餐具,似乎从中得到了高兴的兆头.然而,子爵一看见他,骤然站起身来。显而易见,他的来访令子爵大为惊奇:那另一副餐具并非象他所想的那样,不是为他准备的.
  “我能否知道,男爵先生,”子爵客气地迎面走向他,间道,“出现了什么新情况,使我荣幸见到你的来访?”
  卡诺尔对这种不热情的接待有点惊讶,回答道:“噢,情况很正常。我饿了,我想你也饿了。你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我想荣幸地请你与我共进晚餐。”
  子爵以明显不信任的眼神看了卡诺尔一眼,好象感到有些窘迫,难以答复。
  “以我的名誉作担保I”卡诺尔笑道,“好象我让你感到害怕,你还是佩带四类技徽章骑士吗?人家要你供奉神职,或者你的可敬家庭是在对卡诺尔家族的恐惧中把你培养大的?喂,一39一
  好了!我只不过是要你与我同桌进一会儿餐罢了.”
  “下楼到你那里是不行的,男爵。”
  “那好,就不下楼去我那里了,既然我已经上楼到你这里了……”
  “也不行,先生。我在等一个人。”
  这话让卡诺尔惊讶了。
  “啊!你在等人?”他问。
  “是的。”
  “哦,”卡诺尔沉默了片刻说,“说实在的,我倒几乎真愿意你让我继续赶路。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也比无聊地呆在这儿强。不过由于你的劝说,你毕竟帮了我的忙,我觉得对你表示感谢还是应该的。”
  青年人涨红了脸,走近卡诺尔,用颇抖的声音说:“对不起,先生,我深知自己很不礼貌,因此,若不是有要紧事情,有家中的事要同我等待的人谈,那么有你在场,是我的荣幸与快乐,尽管……”
  “哦!”一粉诺尔说,”你不必多说了,我决定不再打挠你们了’。”
  “尽管,”年轻人继续说,“我们偶然相识,尽管这是一种短暂的关系……”
  “为什么这样?”卡诺尔问,“相反地,用这种方法也能结成长久真诚的友谊。你认为出自于偶然的事,实际上却是天意的巧妙安排。”
  “夭意,先生,”子爵笑道,“要我在两小时后离开这里,并且极有可能我将与你背道而驰。你十分友好地对我表现出友一40一
  谊,我无法接受,请理解我的遗憾,但我欣赏这种友谊的价值。”
  “说真的,”卡诺尔道,“你果真是个怪小伙子,你的仁慈激情首先使我想到你性格之外的东西.但是,到最后,好象你是故意作出来的。的确,我无权苛求什么,因为我是你的受恩人,你对我做出了许多,我无权从一个陌生人那里期待更多的东西。但在实际上,子爵,这也使我付出了代价,演独脚戏不是我的习惯。”
  实际上,尽管卡诺尔说过这番话,尽管他说决心抽身走开,但他并没有离去,好象有什么他没意识到的东西使他呆着不动。他感到无法抑制地被子爵所吸引。但是子爵却提着灯,走近卡诺尔,面带迷人的微笑。
  “先生,”他说着伸出手来,“不管怎样,不管我们见面的时间如何短暂,但是请你相信,我对能多少为你做了一点小事而感到高兴。”
  卡诺尔只想到恭维,他抓起子爵伸出的手。然而,子爵那只手并没有回应他那只有力大手的友好紧握,而是颤抖着,不冷不热地抽了回来。卡诺尔明白,一句客气话所包容的意思,他也明白子爵示意他离开,就是真想让他离开,因此他不免感到沮丧,特别是感到迷惑不解。他一面想着,一面抽身走了出来。
  卡诺尔走出门时,他见子爵的那位老仆微笑着,从子爵手里接过灯.客气地把卡诺尔送到楼下的住室里,然后老仆从又走上楼,见子爵仍在楼梯上头等着他。
  “他做什么?”子爵低声问道。
  一41一
  “我想他决定独自进晚餐,”老仆从说。
  “那么,他不会再上楼了。”
  “我至少这样希望。”
  “去雇马吧,蓬佩,一定得抓紧时间。”子爵倾耳听了听,又说,“这是什么声音?”
  “好象是里雄的说话声。”
  “还有卡诺尔的声音。”
  “好象他们在争吵。”
  “正相反,他们认出了对方,你听。”
  “但愿里雄什么也不说。”
  “哦I没什么可怕的,他是个很谨慎的人。”
  “嘘!”
  两个偷听者住了口,听到卡诺尔的声音。
  “两副餐具,比斯卡罗师傅,”男爵高声说,“里雄先生与我一道进晚餐。”
  “不不,谢谢,”里雄回答,“这不行。”
  “怎么!你也要象那位年轻贵人一样独自用餐。”
  “什么贵人?”
  “住在楼上的那位。”
  “叫什么名字?”
  “康贝子爵。””
  “你认识子爵?”
  “哦I他救了我的命。”
  “他?”
  “对,对。”
  一42一
  “怎么回事?”
  “同我一起吃饭,席间我讲给你听。”
  “我不能,我要同他一起进餐。”
  “的确,他在等一个人。”
  “是我,因为我迟到了,所以请允许我离开你,男爵,行吗?”
  “不,要命,我不允许!”卡诺尔叫道,“我想的是吃饭有个人陪着:你们同我一起进晚餐或者我同你一起进晚餐。比斯卡罗师傅,两副餐具。”
  但是就在卡诺尔转身去看他的这道命令是否已经执行时,里雄已溜进了楼梯,迅速跨上一个个台阶。在来到最后一个台阶时,他的手碰到一只小手,将他拉进康贝子爵的住室,并且随身将门关上了,为了安全起见,又拉上了双道门栓。卡诺尔转眼之间,见里雄不见了,四处张望,也没找到,只好独自在餐桌边坐下来。他低声抱怨着:“的确,在这处可咒的地方,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同我过不去:一些人要迫杀我,另一些人象躲瘟神地躲我。见鬼!我的食欲减退了,我感到忧郁,今夭晚上,我会象法国雇佣的德国兵那样半醉。喂!卡斯托兰,到这里来,让我揍你。啊呀!可是,他们关在楼上的房间里好象在策划阴谋!啊l我真是双料笨牛!他们的确在密谋,不错,这就对我解释了一切。现在他们为谁而密谋呢?难道是为了那位国王的助手?为了亲王们?为了议会?为了国王?为了皇后?为了马扎兰先生?老实说,他们爱密谋反对谁就反对谁,这与我毫不相干,我的食欲又来了。卡斯托兰,让人上饭,来给我倒酒,我宽恕你。”
  一4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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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30 21:24 | 只看该作者
卡诺尔开始达观地吃原先为康贝子爵准备的晚餐,由于没有准备新的食物,比斯卡罗师傅只得为他重热一遍。
  卡诺尔男爵由于没能找到与他共进晚餐的人,最后决定独自吃饭。就在这时,让我们看看娜农住处所发生的事情。在娜农的反对者中,应该把对她留意的大部分历史学家计算在内。不管敌人如何说她,如何写她,在当时她是个二十五六岁的迷人艳妇。她娇小的身材,棕褐色的皮肤;她举止轻盈,袅娜多姿,衣着鲜艳;她眼珠墨黑,明亮的角膜呈现虹色,象猫咪的眼膜,充满了激情与光泽;她表面上快乐,爱说爱笑。娜农并非任性,并非象那些只爱追求打扮的矫揉造作的轻浮女子,相反,她生性倔强,对事情总是深思熟虑。她那带着浓重加斯科尼人口音的动听的嗓音充满着魅力与明晰。任何人都没想到,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这个目光充满热情和信任的女人,内心却无比坚强,具有不可摧毁的韧性与政治家的远见卓识。然而,这既是娜农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问题在于是从正面看还是从反面看,既可以说足智多谋,也可以说野心勃勃。遍体风流是她的包装。
  娜农是阿让人。埃拍农公爵之父曾是享利四世形影不离的朋友,在拉韦雅克用匕首刺杀国王时,这位大人就坐在国王的马车里。关于刺杀事件的种种猜测,一直波及到卡特琳·德·梅迪西斯。埃拍农公爵被任命为居耶纳区军政长官。他生一44一
  性傲慢无礼,又爱敲诈勒索,使他看中了当地的一个小市民女子,一个普通律师的女儿。他向她拼命献殷勤,费了好大劲终于将她制伏。而她则以战略家的精明,经过长时间的抗拒,想让得到她的人感受到胜利来之不易。但是,娜农象为今后丧失的名声付出代价那样,从公爵那里窃取了权力与自由。半年之后,她成了美丽的居耶纳省的实际主宰者,她使过去伤害过她、侮辱过她的人,加倍予以偿还。她靠侥幸成了女皇,却是靠算计使自己成了暴君。她机敏地预感到,她的统治可能是短暂的,因此应该越发滥用到手的权力,以弥补时间的不足。因此,她攫取一切:金银财宝、影响与荣誉;她陡然富贵起来,卖官常爵,接待马扎兰与宫廷头等达官贵人们的拜访。她极巧妙地将自身所具有的多种因素结合起来,去获得对她的声望与财富有用的东西。娜农对人帮的忙都是自有价格的。一个军衔、一个行政职务都有相应的税率:娜农让人授予你,你得给她真正的金钱或者贵重的礼品,因此,为给某人做个好事,就有一部分权力算是主动放弃了,她就要以另一种方式再收回这部分东西,交出了权力,但收回了权力的神经―金钱。
  这样就将娜农统治的持久性解释清楚了,因为人们在愤恨之中总是难以下决心去推翻仍可得到某种安慰的敌人。若要进行报复,就是完全的毁灭,就是完全的沮丧。人民遗憾地赶走一个卷走他们金钱,笑着走开的暴君:娜农·德·拉蒂格共有200万法郎!
  因此,娜农如同生活在一座火山上,这火山不断地动摇着她周围的一切。她感到人民的愤怒象潮水般的涌起,汹浦的波一45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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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30 21:35 | 只看该作者
涛 冲 击 着 埃 拍 农 公 爵 的 权 力,他 在 人 民 的 暴 怒 中,某 一 天 被 赶 出 了 波 尔 多,他 象 大 船 拖 着小 船 那 样,将 娜 农 带 走 了。娜 农 在 人 民 骚 乱 时 收 敛 了 , 只 等 着 风 暴 过 后 , 东 山 再 起 。 她 以 马 扎 兰 先 生 为 榜 样 , 作 他 恭 顺 的 小 学 生 , 在 远 处 执 行 着 这 个 机 警 灵 活 的 意 大 利 人 的 政 策 。 这 位 主 教 大 人 很 赏 识 她 , 因 为 他 采 取 同 样 的 方 法 , 使 自 己 弹 大 起 来 , 富 有 起 来 , 使 自  己 爬 上 总 理 的 高 位 , 并  且 拥 有 5000万 法 郎 。 他 欣 赏 这 个 娇 小 的 加 斯 科 尼 女 人 , 而 且 更 进 一 步 , 让 她 放 开 手 脚 干 。 人 们 也 许 在 今 后 会 弄 清 楚 其 中 的 原 因 。
  尽 管 如 此 , 尽 管 某 个 知 情 者 认 为 她 与 马 扎 兰 先 生 保 持 着 直 接 的 通 信 关 系 , 但 是 人 们 没 有 讲 到 美 丽 的 娜 农 搞 政 抬 阴 谋 。 此 外 , 卡 诺 尔 这 个 年 轻 、 英 俊 和 富 有 的 青 年 , 也 不 认 为 有 搞 阴 谋 的 必 要  , 根 本  不 知 道 对 这  一 点 应 保 持 什 么 态 度 。
  娜 农 与 卡 诺 尔 的 结 识 是 通 过 极 自 然 的 方 法 进 行 的 . 卡 诺 尔 是 纳 瓦 伊 兵 团 的 一 位 中 尉 , 他 想 晋 升 为 上 尉 , 因 此 写 信 给 陆 军 总 长 埃 拍 农 先 生 。 是 娜 农 看 到 了 这 封 信 , 按 照 常 规 , 由 她 回 信  。 她 认 为 有 桩 事 情 需 要 商 议 , 就 约 卡 诺 尔 面 谈 。 卡 诺 尔 从 家 传 的 宝 石 中 挑 了 一 个  精 美 的 戒 指 , 约 值5 0 。  比 斯 托 尔①  。当 然 , 买 一 个上 尉军 衔  ,花 这 点 钱并  不 算 贵 , 卡 诺 尔 便 带 上 礼 物 去 赴  约 了 。 不 过 这 一 次 , 得 胜 者 卡 诺 尔 超 过 了 他 随 身 携 带 的 富 丽 堂 皇 礼 物 , 挫 败 了  拉 蒂 格 小姐 的 计 算 与 税 率 。 这 是 他 们 二  人 首 次 见 面 , 他 们 年 轻 、 漂 亮 、 多 情 。 会 面 在 互 相 恭 维 中 进 行 。 对  于 要  商  议 的 事  情 竟 无 一  语 触 及,  然 而 事情  却 办 成了 。次 日 , 卡
      ① 法 古 金 币  名 , l  个 比 斯  托 尔 约 合 1 0  个 利  维 尔  ( livre)。46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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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 20:01 | 只看该作者
诺 尔 得 到 了 上 尉 的 证 书 , 当 珍贵 的 戒 指 套 在 娜 农 的 手 指 上 时 , 它 已 不  再 是 为  满 足  野 心 而 付  出 的 代  价 , 而 是作 为 幸 福爱 情的 信 物 了 。
  要 说 明 娜 农 的 住 处 靠 近 马 提 夫 村 的 原 因 , 仅 靠 史 料 就 足 够 了 。 正 如 我 们 已 经 讲 过 的 那 样 , 埃 拍 农 公 爵 在 居 耶 纳 被 人 僧 恨 。 娜 农 被 看 作 是 恶 魔 , 被 人 厌 恶。骚 乱 把 他 们 赶 出 波 尔 多 , 把 他 们 逼 向 阿 让 。 但 是 阿 让 也 发 起 骚 乱 。 一 夭 , 人 们 在 一 座  桥 上  掀 翻 了 娜  农 去 看望  公 爵而 乘 坐 的华  丽 四 轮 马车。   娜  农 还 不 知  到 底 发 生 了 什 么 事 , 就 已 经 掉  进 了 河 里 , 是 卡 诺 尔 把 她 拉 了 出 来 。 一 夭 晚 下 , 娜 农 在 城 里 的 房 屋 起 了 火 , 又 是  卡 诺 尔  冲 进 她 的 卧 室  ,  把 她 从  火  中 救 出  。 娜  农 认 为  , 阿 让 人 还 会 来  第 三 次 袭 击  。 尽 管 卡 诺  尔 尽 量不  在 她 的  身  边 ,  可 是 说 来 奇 怪 , 每 逢 危 险 关 头 , 他 总 是 及 时 赶 到 , 把 她 从 危 险 中 救 出 。 她 利 用 公 爵 出 外 巡 视 的 机 会 , 象 卡 诺 尔 那  样 走 出 城  。 公 爵 的 护 卫  人 员 多 达 1200人,也 包 括 纳 瓦 伊 兵 团 中 的 一 些 人 , 她 从 马 车 门 口 嘲 笑 那 些 民 众 , 他 们 想 把 马 车 砸 成 碎 片 , 但 是 他 们 不 敢  。 于 是 公 爵 和 娜 农 , 或 者 确 切 地 说 , 卡 诺 尔 偷 偷 为 他 们 选 择 这 个 僻 静 的  乡 间 , 让 娜 农  住 下 , 就 是 利 布 恩 附 近 的 那 个 房 子 。 卡 诺 尔 请 假 离 开 , 表 面 上 是 为 了 回 家 处 理 某 些 家 务 , 实 际 上 则 是 为 了 有 理 由 离 开 团 队 。 此 时 的 营 房 设 在 阿 让 , 离 马 提 夫 不 远 , 他 到 城 里 去 监 护 比 以 往 任 何 时 候 都 更 加 急 需 。 实 际 上 ,  当 一47一
时的形势已开始严重起来。孔代亲王、孔蒂亲王和隆格维尔亲王已于1月17日被捕,关押在樊尚,
向当时分裂法国的四五个党派提供了很好的内战借口。宫廷皆知埃拍农公爵不得人心,尽管从理智上讲,人们会希望公爵失去的人不再增加,但在实际上,他失去的人越来越多。各个党派都希望灾祸降临,在法国所处的异常局势下,各党派政客们也不知道他们将来的处境,都变得有些急不可待了。娜农象只看到暴风雨即将来临的鸟儿,从地平线上消失,躲进了用枝叶搭成的鸟巢里,默默无闻地静观事态的发展。
  她装作是个寻找孤独生活的寡妇,因此人们正如比斯卡罗指出的那样,仍没有忘记她。
  埃拍农先生来看望过这个迷人的隐居女人,告诉她说,他要去外地巡视一周。公爵一走,娜农就赶紧通过受过她恩的收税官给卡诺尔送封短信,而卡诺尔由于请过假,就住在附近。只是象我们曾说过的那样,这封原始的短信在信使手中消失了,变成了科维尼亚笔下一个请柬抄本。无优无虑的卡诺尔急于去赴约,是康贝子爵在他离目的地400步远的地方,把他阻止下来。
  我们知道下面的事情了。
  娜农等待着卡诺尔,好象一个女人等待着心爱的人,也就是说每分钟都要掏出怀表看上十来次。她不时靠近窗子,留心每个细小的声音,望着红灿灿的西沉落日询问,什么时候夜幕才能降临。突然听见有人在敲前面的门,娜农让弗朗西娜特去开门。可是来人只是一个伪装的厨房小学徒,送来宾客要用的晚餐。娜农抬眼向前厅望去,看到了比斯卡罗的那位假信使。一48-
  与此同时,假信使往娜农的卧室窥视了一下,见一张小桌上摆着两副餐具。娜农嘱咐弗朗西娜特对肉菜保温,伤心地关上门,又来到窗前,从窗口向外望去,可以在薄暮中看到那条行人稀少的道路。
  又有人敲门,敲法颇特别,是在敲后面的角门。娜农心里叫道:“他来了生”但是,她仍担心不是他。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片刻之后,门开了。弗朗西娜特小姐出现在门口,神情沮丧,一言不发,手里拿着一封信。年轻女人看见了书信,冲向女仆,从女仆手中将信夺过来,迅速打开,焦急地看着。看着信,娜农如遭雷劈.她很爱卡诺尔,但是在她身上,野心与爱情几乎同样重要。失去埃拍农公爵,她不仪丧失将来的一切财富,也会丧失过去得到的财富。然而、她是个有头脑的女人,开始熄灭照出她身影的蜡烛,跑到窗口。正在此时,四个男人靠近房子,只有二十来步远。穿大衣的男人走在最前面,娜农准确无误地辨认出他是公爵。这时,弗朗西娜特小姐手持蜡烛走进来。娜农失望地看了看桌上摆的两副餐具,又看了看两把靠背椅,看了看内室摆在紫缎床慢上的‘对洁白的枕头,还有那条与所有准备工作十分谐调的诱人睡衣。
  “我完了I”她想。
  不过,这种想法从她机敏的头脑中刚一擦过,她的口角立即浮现出微笑。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为卡诺尔准备的纯水晶杯,扔进花园里,从匣子里取出一只有公爵纹章的无脚金杯,在她的碟子旁边放上她的镀金银餐具;她虽然吓得浑身出汗,但还是匆匆挤出微笑,连忙走下楼梯,来到大门口。这时听到敲门的沉重声音。
  一49一
  弗朗西娜特想去开门,但是娜农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推向一旁,迅速地望了一眼,象一切应该惊讶的女人那样,很会补充她的想法。
  “我等待的是公爵先生,”她说,“而不是卡诺尔先生。准备伺候。”
  她亲自拉开门门,扑上去搂住那个帽子上插着白色羽毛的男人的脖子。他怒气冲天,满脸冰霜。
  ,'g阿!”娜农叫道,“我的好梦果然成真!来,我亲爱的公爵,你的餐具已经摆好了,我们吃晚饭吧。”
  德·埃拍农惊呆在那里。但是,一个漂亮女人的抚爱总是可取的,因此他让她拥吻。
  但是,他立即想到他拥有怎样的确凿证据,就说:“请等一下,小姐,请给我们作个解释。”
  公爵对恭敬站立在两旁的下属打了个手挚,以庄重、刻板的脚步独自走进门去。
  “你这是怎么了,我亲爱的公爵?”娜农以极快活的口气说。她伪装得十分好,人们会以为她这种神情是自然流露出来的。“又住道是你上次来这里时忘了什么东西,不然的话,你为何四处张望?”
  “是的,”公爵说,“我忘记对你说,我不是个笨蛋,不是西拉诺·德·贝热拉①喜剧中那种轻信易欺的人;我还忘了对你说,我再次亲自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向你证明这一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的大人。”娜农以坦诚平静的口吻
  〔[)法国作家(1619一1655)。
  外他还写喜剧小说。―译注
  一50一

[ 本帖最后由 qu6925 于 2007-10-1 08:09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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