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娜·福斯特《卖弄风情的女人》

Hermes

是本人翻译了一部分又不想再翻下去的译文：Mrs. Hannah Foster的书信体小说The Coquette;or, The History of Eliza Wharton（1797年）。

卖弄风情的女人
或
伊丽莎•沃尔顿的历史

【美】汉娜•韦伯斯特•福斯特

书信一

致露西•弗里曼小姐

纽黑文

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占据了我的心胸；这种感觉，从前我还以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绝不会沉浸于其中呢。这就是愉快；愉快，我亲爱的露西，在我与慈爱的家道别的时候！你相信吗，一位溺爱孩子，又是被孩子深深地爱着的母亲，她的宝贝儿在离开她的时候，竟会喜形于色？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哈利先生去世之后的一个月来，那些包围着我的悒郁、沮丧和悲哀，令我的精神萎靡不振，令生活的一切乐事都使人生厌。哈利先生是一个优秀的人；一个具有真正的实质的优点的人。他因此恰当地得到朋友们的深切悼念；他被选为我未来的保护人和伴侣，因此也为我双亲所爱。作为他们的选择，作为一个好人和一个忠实的朋友，我尊敬他。但是了解我们的脾气和性情，我们的观点和想法的差异的人，是不会认为我的心热衷于这种结合的。天性和教育都要求我的心灵绝对服从父母的意志和愿望。在这件事情上，我理所当然地为他们牺牲了我的爱好和幻想；我决定应当让我的理由与他们的理由保持一致；并且在这方面拿我未来的幸福去冒险。自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看到他的健康每况愈下，我就受到更大的鼓舞；我指望着那件事情终将得到证实。然而，别以为我对他的死感到高兴。不；对我来说远不是这样；尽管我自信从未对哈利先生产生热烈的爱情，但和他交谈的习惯，每天从他口里听到最高尚、最温柔、最深情的见解的习惯，在我心里引起了真挚的友情和尊敬。

他去了。他的命运是预先安排好的，不可改变，而且我相信，也是幸福的。他活过，正直地死去。啊，但愿我最后的结局就像他那样！我希望，这件事情将会在我心里留下适当的持久的印象；使我认识到世间的一切逸乐，都免不了要凋零，而尘世的幸福又是多么无可凭靠。谁的情形比哈利先生的更加合意；谁的前途比哈利先生的更看好？社会、家庭和婚姻的欢乐深情地向他招手，朋友们和财富似乎随时准备达成他的每个心愿！但为更光明的希望所激励，他欣然与这一切告别。“生命之链，”他说，“只有一个环节是不可分开的；亲爱的伊丽莎，那就是我对你的依恋。但是上帝在各方面都是明智和好的；在这件事上，正如在其他一切方面，我很高兴地说，他的意志实现了。”

你，我的朋友啊，见证了最后的一幕；因此，我无须多费笔墨。

在这个主题上，我只须补充说，如果我有智慧和审慎来遵从他的建议和榜样；如果他为我的暂时的和永久的福乐所作的祈祷被聆听并得到回答，那我真是太幸福了。

我现在所感受到的这种心灵的性情，我希望将它培养起来。平和、安详和恬静；关心自己的义务，对周围的人充满慈爱，除了友谊关系，我不希望还有什么关系，

这封信都是些自我吹嘘，我甚至没有提到那些和我同住的可敬和幸福的朋友们；但我将在下次提到他们。尽快回信，还要常给我写信；相信我是你真诚的朋友，

伊丽莎•沃尔顿

书信二

致同一人

纽黑文

时间会拭去一切偶然的印象，我发现，它正渐渐地驱散惬意的冥想，这是那件忧愁的事情，我临终的问题，散布在我心里的。在天性上雀跃多变，欠缺斟酌，我用相反的性情来遏制欢乐的源泉，这是我从前没有意识到要拥有的。

我的朋友，这就是婚姻幸福的图画。情况是可喜的。来访的人十分平易近人。一切都在推动我回到我所养成的快活习惯。我给母亲写了信，并收到回信。她赞扬我的坚强，还夸奖我，在她所谓的丧亲的沉痛之下所践行的哲学。可怜的女人！她压根儿没想到，我的心并未受创；当它不受影响时，其他的见解和激情只是造成稍纵即逝的印象。我已经有一两个月与欢乐的世界绝缘；并且确实幻想着自己在它上方翱翔。现在我开始下降，融入到各种忙碌的场景和再度重现的生活乐趣之中，并且找到自己的自然倾向。我收到你的来信；更确切地说，是你的道德训诫；请放心，我亲爱的，我会倾听你的忠告和建议。我相信，我再也不会继续作出那种姿态——你称之为卖弄风情，但我认为它应该得到更温和的叫法；因为它们源自一颗天真的心，而且是一种朝气蓬勃和欢欣雀跃的精神的流露。我们都受邀在明天到伐灵顿上校家消磨时光，伐灵顿上校在附近有一座雅致的别墅。我既不认识他也不认识他的夫人；但为我引见的朋友们会让我受到热情的招待。再会。

伊丽莎•沃尔顿

书信三

致同一人

纽黑文

此时我应该再次谈论那些征服吗？或者我必须只是默默地享受其中的愉悦？我必须写信告诉你我内心的冲动，要不就什么也不写。你不是那种阴郁的人，即使我们的国家和宗教允许，你也不会希望我成为一名修女的。昨天，我大胆地把丧服扔到一边，穿上更合我心意的衣服。我们于一点抵达伐灵顿上校的府邸。上校扶我下车，把我介绍给聚集在大厅的一大群人。我的名字在宣读的时候被特别强调；他们接待我时，向我表示出最大的奉承和尊敬。当我们被召唤去用餐时，一名身穿牧师服的年轻绅士把手伸给我，领我来到一张布置着高雅奢华的馔饮的餐桌前，显出超出一般学生所共有的那种殷勤有礼。吃饭时他就坐在我对面；无论何时我抬起眼睛，都会碰到他的目光。他那文雅自如的举止，还有他对我的特别关注，引起的好奇心，促使我向莱顿夫人打听他是谁。她告诉我他的名字叫波伊尔；出自一个可敬的家庭；在他接受教育的学校获得过荣誉和嘉奖；在那里钻研神学有所成就；现在被请去邻州最好的堂区之一做一名牧师。

就在这时，一座宽敞的花园的大门打开了；我以极大的热情接受到里面散步的邀请。欢笑和兴致占了上风，我们沿途饱览艺术和自然的美景，如此慷慨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如此快乐地与这可爱的幽僻之处融为一体；时光扇着柔和的翅膀，悠悠飞逝。这样的景色令我激赏，我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离开了人群，这时莱顿夫人跟上来，对我因哈利先生的去世所遭受的所谓的损失表示慰问。这个女人让我反感，她对人类的天性如此无知，竟认为在此时此刻可以进行这种谈话。我不怎么搭理她，把这话题撇在一边，尽管我不能立即驱散它所引起的忧愁。

允许人们在首次交谈的时候，重提那些被时间淡化或者拭去的悲痛的感想，这种荒谬的习俗简直让人难以忍受。因为恭维无思想的人而拘束了我们的欢乐，只是由于遵从风尚，才按照规矩来对待他们，这是人性的法则所禁止的。

不久之后绅士们也加进来了，他们挑选伴侣，我们就延长了散步的时间。

波伊尔先生把手臂伸给我，我愉快地接受了；很高兴能够从我的女伴的无礼中解脱出来。我们回去喝茶，此后女士们开始唱歌，轮流着弹钢琴；一些绅士用长笛、单簧管和小提琴给她们伴奏，整体上形成一场像模像样的音乐会。一顿雅致考究的的晚饭，以及此后半个小时的谈话，结束了这个傍晚；我们回到家里，对我们受到的招待感到高兴，对自己和彼此之间都感到满意。白天的喜庆场景仍然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睡梦之神徒劳地挥舞着他的乌木杖。傍晚如此美妙，绝非言语所能形容！整个大自然显得宁静和谐，与我此刻的心境完全相谐。我回忆着过去的生活；除了一些幼稚的荒唐行为——我相信记录的天使已经用慈爱的眼泪将它们抹去——我还发现了满意的良心和一颗安逸的心。诚然，命运没有慷慨地厚赐予我；但我可以指望友谊的银行里的一大笔储蓄，它们连同健康和纯真，为我未来的幸福提供了令人欣喜的期待。

无论我的命运如何，我一如既往，仍然是你的

伊丽莎•沃尔顿

书信四

致赛尔比先生

纽黑文

我的朋友，你问我，我是在追求真理呢，还是在追求一位女士？我说，都是。我希望并且相信这两件事是一致的；我真切地盼望着在一个美好的形体身旁发现真理、美德和魅力。如果你的问题的前半部分意思是，我是否在探求更崇高的宗教教义？在这方面，我绝不会稍有疏怠；但说实话，我的这种研究很大程度上受到后者的妨碍。我在此受到认同的这个可敬的熟人圈子，促使我频频来访。其中有一次人家介绍我和伊丽莎•沃尔顿小姐认识；她是一位年轻的女士，她娴雅的品性，有涵养的心灵和文雅的举止获得广泛的赞誉。我时常听闻她的名声；但是，正如示巴女王对所罗门说的，人们告诉我的，还不及一半。你会想，我是在用恋人的方式说话。这我承认；成为这位可爱美人儿的那些公开的仰慕者中的一员，也不会令我觉得羞愧。然而，成为一名狂热的追随者并不会给我带来危险。不，我打算按照公正和理性的原则行事，如果命中注定，正如我所相信的，让我成为她这样一名伴侣，我会认为自己达到这种不完美的状态所容许的最大幸福了。她现在住在利奇曼将军家里。将军和他的夫人是她的知交。他们满怀热诚地赞美她。不过，他们告诉我，她天生有一种快活的性情。不管怎样；如果有足够的审慎加以节制，这毕竟一种讨人喜欢的性格。一个过着勤勉和蛰居的生活人，尤其需要一位快乐的朋友，特别是一位快乐的妻子。她们驱散幽居生活的阴悒，振奋因过于用功而委顿的精神。先前，波士顿的哈利先生向她求婚。但他似乎不是她中意的人；可是她的父母却极为偏袒他，希望可以缔结这桩姻缘。她就像一个孝顺的孩子，为了让他们高兴牺牲了自己的喜好，只要在他来访时表示默许。这使她的目的更容易实现，因为他的健康，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以来就每况愈下，这就使她相信，他不能活到订立持久的婚约，事实证明确是如此。她的父亲（比他早逝几个月）曾邀请他到家里住下，遵照他的医生的建议，换换空气，对身体是有益的。在他生病的末期，她一直照料着他，像一名护士那样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像一位姐妹那样怀着怜悯的柔情。

我有几次和她交谈的机会。在我们谈到的各种话题中，她显示了高尚的情操，敏捷的理解力和准确的知识。我还没有说明我心中最想谈到的主题。确实，她看来竭力避免去注意会导向这个主题的任何表示。但她不久就会听到的。我有把握得到和她同住的那些朋友的垂青和关爱。他们答应事前为我美言几句。下午我打算去拜访他们，装作只是出于偶然，就在他们要去处骑马的时候。他们会让沃尔顿小姐来招待我，直到他们回来。对于我的目的来说，这是个多么令人兴奋的机会啊！我正数着时辰，不，数着每一秒钟。再会。你不久就会听到我的回音，你的最恭顺的，

J•波伊尔

书信五

致露西•弗里曼小姐

纽黑文

我身上的这些迷人的魅力看来将使我处于心绪不宁的状态。我被这些崇拜者纠缠得紧；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也不是——但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十分符合异性的审美观。被紧跟、受奉承、被宠爱；收到一大堆卡片和问候。但我必须让自己严肃些；唉！因为我有一个严肃的爱人。因为答应过你要写得详细点，我想我应该有条不紊地一一道来。昨天我们举行了一次聚餐。波伊尔先生是其中的一员。他的注意力马上被完全吸引过来；不久我就察觉到他的每个字，每个行为，每个表情都意在博取我的赞赏。吃饭时他就坐在我旁边，他的殷勤有礼令人喜欢；后来我们一起去散步，他的话就多起来。我则语带伤感，显得沉着稳重；这十分符合向我献媚的人的趣味。然而，关于他明显的愿望，没有特别地有意地说过一句话。我竭力避免任何可能导向这个话题的讨论。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人的表白，特别是那个此时我不能拒绝，也不打算给予鼓励的人的表白。他的谈话，跟我经常从一个扮演相似角色的人那里听到的颇为相似，提及一位已故的朋友，使我染上几分忧思。饭后我立即就回到房里。波伊尔先生刚刚离开。

利奇曼夫人正要回到她的房间，她来到我的房里。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伊丽莎，她说；我只是想简单说两句，想问你今天是否过得愉快？

非常愉快，夫人；我回到房里，现在通过回想来延长这种快乐。你对我们最喜欢的波伊尔先生有什么看法？说他是你们最喜欢的人，夫人，足以让我对他偏爱有加。不过坦白说，即使不是那样，我也认为他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我想，你现在还没有心上人吧？是的，我希望长久保持这样。我亲爱的，你的朋友们非常关心你的幸福，希望看到你缔结合适的、令人满意的姻缘。我希望我的朋友不要再替我操心这类事情。您，夫人，总是明白我的心思，并且您也知道，假使全能的上帝在某件事情上宽恕了生命，我必定已经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否则就要遭到他们的谴责。我年轻、快乐、多变。一件悲伤的事件把我从家长的权威加在我心灵之上的桎梏下解脱出来。就让我好好享受我高度珍视的这种自由吧。给我一个机会，不受舆论的偏见的影响，让我在分享青春和纯真给予的快乐中满足我的自然性情吧。我亲爱的，没有人想要去剥夺你的这些快乐。但是你要小心，伊丽莎！——尽管路上撒满了鲜花，但运用你活跃的想象力加以深思，就会明白那毕竟是一条滑溜的、布满荆棘的小径。时髦的放纵周围是危险的。人们常常追求一个幻影，那幻影却给受骗的追随者力留下实实在在的不幸。她强调说，一边拿起蜡烛，给我道了晚安。我没有力量来回答她的问候。她的表情和声调似乎有某种预言性的东西，在那一瞬间我的内心感到一阵哀愁！但我鄙视那些把美德囚禁在牢房里的偏狭观念。我从未想过要幽居避世的生活。利奇曼夫人一直是我心爱的朋友；但我总觉得他太过古板。再会，

伊丽莎•沃尔顿

书信六

致同一人

纽黑文

今天早上我几乎还没有在餐桌边坐定，就有一个仆人拿着桑福德少校的请贴进来，他希望今天傍晚在离这里三英里远的阿特金先生家举办的舞会上，能够有幸和我携手。我把这张短笺拿给利奇曼夫人看，说，我对这位绅士不太熟悉，夫人；不过我猜想他有高尚的品格，足以保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他是一个快活的男人，我亲爱的，别的不说，这种人正是我们参加一个为欢乐而公开举办的聚会时想要的伴侣。于是我走进我的房间，写了回复，叫仆人送去。当我回到客厅时，我的两位朋友脸上显出某种不悦的表情。我表面上假装没有注意到，用闲聊来驱散它；不过他们更乐于彼此相处而不是和我在一起；不久他们就起身，走进花园，撇下我一个人自娱自乐。我的目光透过窗户跟随着他们。幸福的一对，我说。如果我命中注定要戴上婚姻的锁链，但愿让我缔结这样的姻缘！【第六封信未译完】

[ 本帖最后由 Hermes 于 2008-5-31 16:50 编辑 ]

御长更

赫老弟，您又出翻译了。真好，我喜欢你翻译出来的感觉

Hermes

赫老弟他姐，您的鼓励就是我翻译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