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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消夏。把这几天打的都给贴了。
辉煌
何时这个心灵之夜——这个宇宙——结束
而后,我——我的灵魂——拥有光明?
何时我能从这场醒觉中苏醒?
我不知道。太阳在高处照耀,
不能直视。
群星冷冷
闪烁,不能尽数。
而心在远远地
搏动,听不清。
何时这场不在剧院上演的戏
——或者这无戏上演的剧院——结束
于是我可以回家?
何地?如何?何时?
逼视我的猫哟,谁躲在你灵动的目光的深渊之后?
是他!是他。
像约书亚一般,他会命令太阳停止,而我会醒来,
拥有白日。
微笑吧灵魂,在你的沉眠中。
微笑吧灵魂:光明就会来到。
1933-11-7
坎波
下火车……
下火车,
与刚刚邂逅的男子道别,
在一起十八个小时,
聊得愉快。旅途中的一场交情。
很难过,必须下车;很难过,必须和
仅有一面之缘且来不及知道名字的友人分开。
突然感到泪湿眼眶……
是的,道别是死亡。
在这列叫做人生的火车上
我们都是别人生命中的偶然,
当下车的时间到来,都会难过。
所有人性的一切都使我感动,因为我也是人中一员。
所有人性的一切都使我感动,不是因为人的思想或教化
让我觉得亲切,而是因为
我与人类的交情无限。
痛恨离开的女仆
依依不舍地哭泣
舍不得她在其中备受虐待的房子……
这一切——死亡和人世的悲哀,就在我心中。
这一切活在——因为会死在——我心中。
所以我的心,比整个宇宙大一点点。
1934-7-4
坎波
我晕……
我晕。
因为太多睡眠,太多思考,太多两者。
我晕。
我只知道我晕,
我不确定是否该从椅子里起来。怎么起来?
我晕——就说这个。
我从生活中活出过什么名堂没?
没。
一切都是凑合,
一切都马马虎虎,
一切都是反常和荒谬的跑场,
一切基本上都是空……
因此我晕。
现在
每个早上醒来
我晕……
是的,确实晕……
不清楚自己的名字,
不清楚自己在哪儿,
不清楚自己是怎样一个人,
不清楚一切。
不过,如果事实如此,那
就是如此。所以呆在椅子里。
晕。
没错,我晕。
我呆在椅子里。
一句话,我晕。
晕……
晕……
1935 9-12
坎波
不,不是厌倦……
不,不是厌倦……
是一堆幻灭,
污染我的思维,
是上下颠倒的感觉的礼拜天,
臭水沟里度过的假期……
不,不是厌倦……
是这么一个事实:
我活着,而世界存在,
万物就在其中,
并绵绵不绝地打开
无非是同一个东西的无数类似复本。
不。为何叫它厌倦?
是一种抽象的感觉
源自具体的生命——
仿佛不曾发出的喊叫,
仿佛没有经受的焦虑——
没有完全经受,
没有像……一样经受。
是的,没有像……一样经受。
正是如此:没有像……一样。
到底像什么?
要是我知道,我就不会有这虚假的厌倦。
(啊,在大街上放歌的盲人……
一个弹吉它,一个拉小提琴,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手风琴!)
因为听见,所以我看见。
得,我认了:就是厌倦。
坎波
脸色苍白地等待寂灭
脸色苍白地等待寂灭:
我的未来和物的未来。
最终世界将徒留寂静:
乌有的海浪拍打乌有。
雷斯
1933-12-13
来到窗前……
来到窗前,
看看是谁在歌唱。
一个瞎子和他的吉它
在那儿,哭泣。
听来都催人泪下……
他们构成一个整体
在世上流浪,
让人们产生同情。
我也是瞎子,
流浪并歌唱。
我的道路更长,
而且我什么也不索要。
1931 2-26
佩索阿本人
大街上嬉戏的猫哟……
大街上嬉戏的猫哟,
好像大街是一张床,
我嫉妒你的好运,
但那绝非什么好运。
命定的法则
操控石头和人类
你是它的奴仆,被本能操控,
因为你只是感觉自己的感觉。
正因此,你觉得幸福。
你所是的乌有就是你的全部。
我观望自己但是看不见自己。
我了解自己:我不是我。
1931-1
佩索阿本人
自我心理剖析
这个诗人是伪装者,更是
伪装的行家里手。
他甚至用伪装的痛苦
替换自己真正的痛苦。
读他诗行的人,不会
在字句中感到
他真正的痛苦,仅仅是
那种痛苦的不在。
于是,所谓的心
在其轨道上一圈圈打转,
像好玩的发条火车,
娱乐我们的头脑。
1931-4-1
佩索阿本人
[ 本帖最后由 韩波 于 2008-8-5 20:01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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