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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波——生活在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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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8 22:3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奥菲莉娅
    兰波 (张秋红译)


雪白的奥菲莉娅宛如一朵圣洁的百合花
漂流在引得繁星入梦的平静而阴郁的波涛上
飘飘悠悠地远去,安眠中裹着长长的轻纱.....
------她从遥远的林间听见猎人的号角声在回荡

一千多年了,忧愁的奥菲莉娅素衣缟服的幽灵
从这漫长而忧伤的大河上飘然而去。
一千多年了,她温柔而狂热的爱情
迎着黄昏的微风悄悄地唱起她的浪漫曲。

晚风亲吻着她的胸脯,吹开她柔美的轻纱,
这花冠般的轻纱因波浪而舒缓地飘动;
微微颤抖的柳丝扑在她的肩头泪如雨下,
芦苇向她耽于沉思的高贵的面容频频鞠躬。

被碰伤的睡莲纷纷在她的四周叹息;
她偶尔从一株沉睡的桤木中唤醒
某个鸟巢,从操纵只听得翅膀一阵轻微的战栗;
——一片神秘的歌声于是从灿烂的繁星中降临。


啊,憔悴的奥菲莉娅!你有白雪般秀美的姿容
你果然隐去影踪,姑娘啊,你竟被大河卷走!
——正是从挪威那高大的山峰上飘来的风
向你轻声地谈起顽强的自由;
正是从树木的呻吟于黑夜的叹息中,
你的心谛听着大自然的歌声;

正是发狂的大海的吼声,那无边的嘶哑的喘气声,
撕碎你这少女过于仁慈又过于温柔的心;
正是四月的一个早晨,有个可怜的狂人,有位英俊
而脸色苍白的骑士,坐着你的脚下,保持着沉静!

苍天!爱情!自由!可怜的疯姑娘啊,多美的梦幻!
你隐没在梦中,宛如雪融化的火中;
你庄严的幻影抑制住你的呼喊,
——可怕的无限偏又使你的蓝眼睛流露出惊恐!




——诗人说:借着繁星的闪光,
夜里你总来寻找你所采撷的鲜花;
他曾看见像一朵圣洁的百合花似地从波涛上
飘然而过的裹着轻纱安眠的雪白的奥菲莉娅。


醉舟

当我顺着无情河水只有流淌,
我感到纤夫已不再控制我的航向。
吵吵嚷嚷的红种人把他们捉去,
剥光了当靶子,钉在五彩桩上。

所有这些水手的命运,我不管它,
我只装运佛兰芒小麦、英国棉花。
当纤夫们的哭叫和喧闹消散,
河水让我随意漂流,无牵无挂。

我跑了一冬,不理会潮水汹涌,
比玩的入迷的小孩还要耳聋。
只见半岛们纷纷挣脱了缆绳,
好象得意洋洋的一窝蜂。

风暴祝福我在大海上苏醒,
我舞蹈着,比瓶塞子还轻,
在海浪--死者永恒的摇床上
一连十夜,不留恋信号灯的傻眼睛。

绿水渗透了我的杉木船壳,--
清甜赛过孩子贪吃的酸苹果,
洗去了蓝的酒迹和呕吐的污迹,
冲掉了我的铁锚、我的舵。

从此,我就沉浸于大海的诗--
海呀,泡满了星星,犹如乳汁;
我饱餐青光翠色,其中有时漂过
一具惨白的、沉思而沉醉的浮尸。

这一片青蓝和荒诞、以及白日之火
辉映下的缓慢节奏,转眼被染了色--
橙红的爱的霉斑在发酵、在发苦,
比酒精更强烈,比竖琴更辽阔。

我熟悉在电光下开裂的天空,
狂浪、激流、龙卷风;我熟悉黄昏
和象一群白鸽般振奋的黎明,
我还见过人们只能幻想的奇景!

我见过夕阳,被神秘的恐怖染黑,
闪耀着长长的紫色的凝辉,
照着海浪向远方滚去的微颤,
象照着古代戏剧里的合唱队!

我梦见绿的夜,在眩目的白雪中
一个吻缓缓地涨上大海的眼睛,
闻所未闻的液汁的循环,
磷光歌唱家的黄与蓝的觉醒!

我曾一连几个月把长浪追赶,
它冲击礁石,恰象疯狂的牛圈,
怎能设想玛丽亚们光明的脚
能驯服这哮喘的海洋的嘴脸!

我撞上了不可思议的佛洛里达,
那儿豹长着人皮,豹眼混杂于奇花,
那儿虹霓绷得紧紧,象根根缰绳
套着海平面下海蓝色的群马!

我见过发酵的沼泽,那捕鱼篓--
芦苇丛中沉睡着腐烂的巨兽;
风平浪静中骤然大水倾泻,
一片远景象瀑布般注入涡流!

我见过冰川、银太阳、火炭的天色,
珍珠浪、棕色的海底的搁浅险恶莫测,
那儿扭曲的树皮发出黑色的香味,
从树上落下被臭虫啮咬的巨蛇!

我真想给孩子们看看碧浪中的剑鱼--
那些金灿灿的鱼,会唱歌的鱼;
花的泡沫祝福我无锚而漂流,
语言难以形容的清风为我添翼。

大海--环球各带的疲劳的受难者
常用它的呜咽温柔地摇我入梦,
它向我举起暗的花束,透着黄的孔,
我就象女性似的跪下,静止不动……

象一座浮岛满载金黄眼珠的鸟,
我摇晃这一船鸟粪、一船喧闹。
我航行,而从我水中的缆绳间,
浮尸们常倒退着漂进来小睡一觉!……

我是失踪的船,缠在大海的青丝里,
还是被风卷上飞鸟达不到的太虚?
不论铁甲舰或汉萨同盟的帆船,
休想把我海水灌醉的骨架钓起。

我只有荡漾,冒着烟,让紫雾导航,
我钻破淡红色的天墙,这墙上
长着太阳的苔藓、穹苍的涕泪,--
这对于真正的诗人是精美的果酱。

我奔驰,满身披着电光的月牙,
护送我这疯木板的是黑压压的海马;
当七月用棍棒把青天打垮,
一个个灼热的漏斗在空中挂!

我全身哆嗦,远隔百里就能听得
那发情的河马、咆哮的漩涡,
我永远纺织那静止的蔚蓝,
我怀念着欧罗巴古老的城垛!

我见过星星的群岛!在那里,
狂乱的天门向航行者开启:
“你是否就睡在这无底深夜里--
啊,百万金鸟?啊,未来的活力?”

可是我不再哭了!晨光如此可哀,
整个太阳都苦,整个月亮都坏。
辛辣的爱使我充满醉的昏沉,
啊,愿我龙骨断裂!愿我葬身大海!

如果我想望欧洲的水,我只想望
马路上黑而冷的小水潭,到傍晚,
一个满心悲伤的小孩蹲在水边,
放一只脆弱得象蝴蝶般的小船。

波浪啊,我浸透了你的颓丧疲惫,
再不能把运棉轮船的航迹追随,
从此不在傲慢的彩色旗下穿行,
也不在趸船可怕的眼睛下划水!

飞白 译

《醉舟》写于1871年夏,此时的兰波正在酝酿他的“通灵”说。兰波所谓的
通灵,指的是一种超人的本领,既能看到、听到、感到凡人看不到、听不
到、感不到的东西。他认为杰出的诗人都应该是通灵者,只有通灵的诗人
才能达到“未知”的境界,写出真正的诗篇。而要通灵,就必须打乱自己的
感觉系统,“长期、巨大、有步骤地使全部感官错位”。为此,要用烈酒和
大麻来麻痹感官,在幻觉和梦呓造成的错乱中接近冥冥的真实。



元音

A黑、E白、I红、U绿、O蓝:元音们,
有一天我要泄露你们隐秘的起源:
A,苍蝇身上的毛茸茸的黑背心,
围着恶臭嗡嗡旋转,阴暗的海湾;

E,雾气和帐幕的纯真,冰川的傲峰,
白的帝王,繁星似的小白花在微颤;
I,殷红的吐出的血,美丽的朱唇边
在怒火中或忏悔的醉态中的笑容;

U,碧海的周期和神秘的振幅,
布满牲畜的牧场的和平,那炼金术
刻在勤奋的额上皱纹中的和平;

O,至上的号角,充满奇异刺耳的音波,
天体和天使们穿越其间的静默:
噢,奥美加,她明亮的紫色的眼睛!

飞白 译

《元音》是一首怪诗,长期以来,人们费尽心机,研究探讨其创作动机,
考证论述其字母、颜色的来源、意义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但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至今还众说纷坛。兰波在《元音》中通过具体可感的描绘,
把形状、色彩、味道、音响和运动等要素交织起来,力图“创造出一种足
以适应各种官能的诗歌语言”。五个元音字母不但各具颜色,而且还带有
音响、气味和动作,同时作用于人们的视觉、嗅觉、听觉和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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