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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屋》确实是本不错的杂志,有着体制内难能可贵的自由开放——太多的媒体见风是雨杯弓蛇影,即便在体制内的自由也属难得——且选文都在通读范围内不致艰深晦涩,着实是奉献给喜爱阅读之人的一个珍贵平台。无论它将来会走向何处,都值得我们纪念。
今年1月中有篇关于“伪阅读”的文章挺有意思,说现代人都爱读些“关于书的书”和关心一些名人八卦,速成阅读以显示自己学识广博。想起身边确有人靠易中天了解历史且言之凿凿争辩不休,不禁莞尔。
我们生存的时代是个现实的时代,有着较以往突飞猛进的科技与经济,从出生不平等的时代步入财富不平等,先富起来的典范们惹得众人魂牵梦绕进而心无旁骛地追求,于是所有人的目标都定格在似乎努力就可得到的利益,于是我们就忙得连睡前安心读半小时书的时间都不复存在。这个繁忙的时代无暇顾及浩如烟海的经典著作,而现代人为了交际或显摆之需却又急于获得至少一些人名与定义,各类名著速读与通俗讲课便应运而生。当书店罗列起成排介绍作品的书籍,易中天在畅销榜上高居不下,原本闲适安然的阅读被蚕食殆尽,那些令人颤动的人物与情感只得化作了数行冰冷的定义留待人们拾其牙慧,看似满口经纶实则虚华无物。我至今仍记得曾有人认为仅靠易中天一篇文章便足以谈论历史人物,可见现代人阅读范围之狭窄到了何等令人惊愕的田地。
此为《书屋》中谈及之“伪阅读”。而我认为的“伪阅读”尚有其他。
节前曾参加邀路金波为嘉宾的一个沙龙。原本想着主办方以文章审核人员是否真有其事,结束后可以确认参与者真是经过删选,且有几人确实灵气或尖锐。相较之下路金波就实在没有内力支撑起这次关于小说的谈话,其言语通篇只在商业运作内的通俗小说,全不关那些真正凝聚思想的作品的事。
我并不否定通俗小说的价值。在这个政局稳定的时期商业文化当道理所应当,未曾经历苦痛的人们很少会有思考的习惯。我所不能容忍的是将通俗与商业定为目标的同时自以为是地轻视严肃或艺术,肆意用自身简单的头脑评判前人凝结着热情或苦痛的成果。通俗小说的繁荣并非阅读的繁荣,当路金波被一个女学生尖锐地问到读《故事会》的孩子们思想前景为何,只能干涸地回复相信人会长大。很抱歉我完全没有此等空虚的乐观,思考是一种习惯,对艺术感动的能力是一种天赋,不曾拥有的人将永远无法拥有,基于通俗小说的阅读的繁荣不过是心浮气躁的虚假阅读。
路金波是个商人。没有说小说不能成为商品,实际上在中国小说一贯都是商品,供人茶余饭后闲聊消遣而已。关于书的书也好,通俗小说也好,都是这个时代的应景之物,路金波也是这个时代的应景之物,实出必然。
我不在意大众为何,我也不在意小众将如何,在这个伪阅读的时代,我们各自有各自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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