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完美时刻

Her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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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得到了一点安慰。一阵快乐的时刻。夏皮罗的一个学生弗兰西斯卡，一个有着成熟的玫瑰红嘴唇和蓬松头发的高个子女生，她的英语讲得如此好，以至我几乎没有注意到她是个意大利人。在上但丁的最后一节课上，教练让她用意大利语读一下《地狱篇》的开篇，她读了第一歌的头三十来行，在她读着的时刻，教师里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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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兰西斯卡读时既没有重读也没有强调。她是用一种低沉而稳重的声音读的，比她平常说话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但听起来很神秘，像是在中提琴上演奏醉人的旋律，音乐不招自来地从宁静而低沉的声调中升了起来。不，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这个时刻太完美了。但这的确发生了。学会们沉默着，她读时眼睛俯视着纸上，植根于意大利语中的但丁的音乐毫不费力地回荡在教室里。
        泰勒和夏皮罗教我们如何欣赏长篇巨诗的结构和意味，其中的象征能量和戏剧分量。像大多数文学人文课的老师一样，他们很少谈到诗韵学，几乎从没谈过诗的声音。我们读的都是翻译，所以谈这些又有何必要呢？就文学人文课的宗旨范围而言，一年级学生需要的是对付这些繁重的作品，而不是哀叹他们可能错失的成分；译作在某种程度上的损失被视为当然的事。然而，但丁诗歌的声音是如此强烈，它使我感到我根本就没有在读这部诗。亚伦•曼德尔鲍姆的英译传达了这部诗的力量——承乏的环境和感官特征，但没有传达出它的甜美以及使但丁在许多人眼里成为一个“普通”诗人的那种对生命的爱。他的意大利语之美一定最充分地展示了那种爱。

——摘自[美]大卫•丹比《伟大的书》，第十六章《但丁》；曹雅学 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