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索阿诗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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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苦闷
呵,苦闷,卑贱的狂热,绝望于
不能用呼喊的音调,表白
我自己,不能用最后的,苦涩的呼喊
让我枯竭的心流血!
我言说——我的话不过是一个声音;
我就是——受苦。
呵,从音乐提炼出神秘,它的
喊叫的音调!
呵!狂怒一痛苦徒然地叫喊,
因为这叫喊太用力
抵达了从空中返回的死寂,
在深深的夜里,那儿是一片虚无!
1920.1.15
圣 诞
一个上帝诞生。余下的死去。本体
尚未到来也不曾离去:一次错误的转换。
如今我们有了另一种永恒,
但总是消亡的那个更好。
茫然啊,科学正在滥用这无用的星球。
疯狂啊,信仰正复活信徒的梦。
一个新的上帝只是一个词——或仅仅一种声音。
别寻找,别相信:一切只是玄妙的法术。
1922
李尔星来了
这昏暗的行星,多不吉利,它尊祟着
什么。它那无法取消的钟声
充满不幸,忧愁,寂寥。凝视着
太空,八个毛骨悚然的月亮。
这是一个诗人,怀抱着阿波罗
却受雇于撒旦。铅做的手
朝向他高贵而苦恼的心灵抬起,
抬起,与它紧紧纠缠一那流血的,破旧的心灵。
那八个狂热的月亮——没用,
因为那三重环带意味着
斑寥,失败,愁苦!
在无尽的夜晚一条小路漂流,
邪恶之美的痕迹:它
就是那超越上帝的月亮,冰冷,寂寂无闻。
1924
浓云围困
浓云用狂妄的
黑色紫袍围住
西方整个的底座。
万物倚靠着夜。
冻坏的天空一片澄澈。
没有破碎的雨。
我不明白,我从这
缺席的雨和晴朗的夜色
得到的是痛苦还是欣悦。
但我认识并一直就认识
虚无。我的灵魂是那个
离去的精灵的现存的影子。
我全部的情感只是—片蹄印。
只有我的思想能理会……
黑夜正与群星—起变冷。
1929.5.1
庄严地,丰饶的乡村上空掠过了
庄严地,丰饶的乡村上空掠过了
白云,徒然,流浪,
在一个黑色的瞬间,它从田野中
升起一阵凉风。
缓慢的理念高高地飞在我的灵魂里,
涂黑了我的心灵,但我已经变成
----就像田野的自我对它自身做的那样---不完善的
生命的白昼。
1927.5.31
突然,一只手
突然,隐身的作祟者伸出一只手。
在夜和我的睡眠的褶皱间
摇动我,我惊醒,在无人看管的
深夜里看清了,它没有脸而且一动不动。
我陷入古老的恐惧,它深藏在万物内部,
尚未埋葬,仿佛从帝王的御座
走下来,断言它是我的君子,
没有命令,没有恫吓。没有辱骂。
而我能感觉到我的生命——我是怎样
板那只夜的手在一根无意识的弦上
粗暴地拧紧.被它牢牢控制。
我感到我谁都不是,只是我无法看见的
一张脸的投影.活在它的阴影中,
当黑暗变冷,活在虚无中。
1973.3.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