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罚 [叙利亚]易卜拉欣·海里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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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罚[叙利亚]易卜拉欣·海里特
（仲跻昆译）



处罚




[叙利亚]易卜拉欣·海里特



仲跻昆  译




    易卜拉欣·海里特（Ibrāhīm Kharīt 1943 — ）生于叙利亚代尔祖尔，毕业于大马士革大学哲学系。阿拉伯作家协会会员，小说协会会员。作品有短篇小说集《驼队与沙漠》（1989）、《围困》（1994）、《乡镇的故事》（1994）、《讽刺小说集》（1998）、《旅行的最后仪式》（2000）等。本文译自《讽刺小说集》。




女辅导老师气得两眼冒火，气急败坏地闯进校长室，声嘶力竭地嚷道：



"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校长见状一怔，忙从办公桌后跳起来，摩拳擦掌地准备迎敌，因为不论是谁与一个教学人员为敌也就等于是与他为敌。怎么会不是这样呢？！他是教育局选派来的，局里相信他会贯彻执行各种规章制度，完成各项指标......可现在，人家一个大家闺秀，受了很大的委屈，是来向他求援、求救的呀！



他眼都红了，怒不可遏地问女教师：



"是谁？干什么了？"



他没从她那里听到回答。她只是像一张破唱片，一直翻来覆去地嚷：



"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她倒在椅子上，上气不接下气地直喘。



校长走到她跟前，说：



"小姐！消消气！别上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教师气得浑身战栗地说：



"一个傻瓜......咱们谁都明白这一点......说他和他那样的人是笨蛋，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嘛！至于他那么下流，竟当着学生们的面对我那么放肆，讲那些混帐的话，这件事可是绝对不能置之不理的！"



接着，她朝校长说道：



"校长！都是你们把学生惯坏了，讲什么新教育、教学法，不许打......可这些对我们，对我们的学生根本不适用！犯过错的必须要惩罚，这才公正。"



校长感觉一定是发生了一件严重的事，否则他所认识的这位一向温文尔雅的女教师怎么竟会一反常态，怒气冲天，同一个小学生针锋相对地计较起来呢？！于是他说：



"谁说我总是赞同新教育那一套的！你消消气！要相信，那家伙一定会受到相应的处罚，好让他规规矩矩的，让他明白绝不能无法无天！"



校长板起了脸，派人去叫那个学生来。他右手握着一根挺粗的教鞭，左手攥着一根他有时用以惩处违纪和懒惰者的橡皮管子。



那个学生昂着头走了进来，毫不理会四周向他投来的目光。女教师一见到他就怒容满面地说：



"是他......就是他！"



她想朝他扑过去，校长见状忙对她说：



"小姐，冷静些！"



他朝女教师摆了摆手，然后对那个学生吼道：



"过来，到跟前来！"



那学生大摇大摆地走向前来。校长倒不由得有些迟疑，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那家伙长得肥乎乎、胖墩墩的，脸蛋红扑扑的，简直像要从中冒出血来似的。从他那个派头和打扮上看，准是个纨绔子弟，或是一个新贵的少爷。



校长在举起教鞭之前先问他道：



"你叫什么名字？"



等到那个学生说出自己的名字和父名后，校长马上就愣住了，脸色也为之一变，不知所措起来。



正在这时，他听到轻轻的敲门声，随即另一个学生走了进来。这是一个出身于平民胡同里的普通学生，因为忘了交作业，老师让他来的。



校长的目光在两个学生之间转了转，就对头一个学生很和蔼地说：



"你瞧，孩子！你知道违犯纪律要受到什么处罚吗？"



那学生撇了撇嘴，一言不发，好像这事与他无关。



校长接着说：



"我要这样扇他的耳光！"



说着他举起手掌朝猝不及防的第二个学生的脸颊扇去。



"你知道对女老师放肆、调皮捣蛋的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



"我要用棍子这样抽他！"



第二个学生又被扯出手掌挨了打。他哭着说：



"校长！调皮捣蛋的是他，不是我！"



校长怒吼道：



"你这个狗东西，竟敢顶嘴！再叫你顶嘴！叫你尝尝这个，还有这个......"



他边说边用教鞭和皮管子向那个学生劈头盖脸地打去，并对他大声地吼道：



"你被开除了！除非让你的家长来，否则你就别想再进这个校门！"



他回过头指着第二个学生，以亲切、和蔼的口吻对头一个学生说：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对不守纪律、调皮捣蛋的惩处。现在，你去向你的老师道个歉，然后回到班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