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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维 理想 死亡
就在昨天,晚报刊载了“高考状元自杀未遂”的消息,是头版头条。这个消息骇人听闻而且匪夷所思,其主人公是我的好朋友S。我虽然自认为很是了解他,但是看到这则消息,让我在悲痛之余还是一头雾水。不过我相信,这很快又会掀起一场全社会的对应试教育的口诛笔伐,那些道学先生们又该焦头烂额了。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瞧,是S的短信。
“我在Z医院住院部201,你要来的话带上笔记本。”
我揣好笔记本,从书柜上抽出几本卡尔维诺的小说,放到书包里,打了出租汽车前往z 医院。
Z医院位于城区的东南角,楼房是清一色的灰白。当我到达住院部201的时候,看到病房前S的父母,S的母亲的眼睛肿得像成熟的李子,声音嘶哑地在一旁呜咽。S的父亲是个高大强壮而头发花白的人,我还未开口,他给我倒了一杯水,拉开门示意让我进去。
“过来吧,我等你好久了。上次卡尔维诺的书有没有帮我买?我急着看呢。”我刚进去,S就开始招呼我了。
“已经带过来了。”我一边答应着,一边打量着S的病房。这间病房宽敞而且阳光明媚,但让人感觉莫名其妙的压抑。
“我这几天刚刚看了一个笑话呢,叫猪鼓励蛋糕。”S试图活跃病房里尴尬的气氛。他脸色苍白而又缺乏生气,目光懦弱似乎丧失了一切勇气。
我把书放到桌子上,他突然问我:“你有水果刀吗?”我以为他要削水果给我,连忙推辞。他执意要,我拗不过,便把书包里的瑞士军刀掏出来给了他。
毕竟是好朋友,我们在这种不协调的感觉中仍然谈得很投机。我们说起了王小波,那个才华横溢的人。今天是个意外,我们平常只谈起作品,为了结尾或者主人公的命运争执不休。他只承认卡尔维诺的小说结局是最完美的,尽管我一直对此很抱怀疑态度。
“你记得《革命时期的爱情》里面最经典的笑话吗?”S的表情突然奇怪起来。
“什么?”我有点手足无措。
“我小时候总想知道工厂里废旧的大烟囱里面有什么。因此我总是锲而不舍地向上爬,烟囱的梯子被拆掉了,爬起来很艰难,以至于我经常爬到一半就血肉模糊无法继续了。有一天,一个知青告诉我,烟囱最低下有个洞,爬进去就知道里面有什么了,里面八成是避孕套或者大便。我不相信,固执地继续往上爬,直到我创造了奇迹。当我爬到洞口的时候,太激动,以至于掉了下去摔晕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里面果然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避孕套还有一堆陈年老屎。”他说完之后,大声地笑了起来,样子很凄凉。
我用手推了推眼镜,谈起了卡夫卡还有他那种怪诞的创作类型,希望能够转移话题。但最后不可避免的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把我们的主题引向了深渊。
我谈到了S自杀的原因,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陷入了一场阴谋。S的表情变得陌生起来,他抬起头,用空洞的目光射向雪白的墙壁,许久他拿起瑞士军刀开始削苹果。
“这也许会荒诞的让人难以相信,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一切与弗洛伊德没有任何关系。把它记下来吧,不要让文字遗忘了它。”
“自从上了高中,我就一直被失眠紧紧的困扰着。我几乎濒临崩溃,拼命撕扯自己的头发,然后穿着睡衣独自站在空荡荡的阳台上,面对这漫漫长夜。每当一切让我感到愈发清醒的时候,睡意却会汹涌而来,轻而易举地将我击倒,导致我的睡姿千奇百怪,有时趴在栏杆上;有时蹲在地上;甚至我站着喝水的时候,也会莫名其妙地失去知觉。我总是感到自己在被一种可怕的力量所玩弄,而我却无能为力……
“一开始,我的睡眠和梦境是相分离的,没有一点联系。我会在白天陷入恍恍惚惚的境地,到了夜晚我却像死猪一样毫无知觉。即使我幸运地拥有了梦境,也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断,我绞尽脑汁想将他们拼接在一起,越来越乱,有些景象根本是我潜意识所无法接受的。比如说,这些碎片关系是敌对的,他们相互攻击,希望把对方击碎。最后我居然发现碎片的破碎是没有尽头的。我放弃了努力,任凭一个个模糊而又带有神秘色彩的碎片插入我黏湿胶着的睡眠。
“一切的转折发生在一个奇妙的晚上,在那个晚上我梦见了一个人,对,一个美丽的男子,身体雪白而又健美。他不是突然一下闯入我的梦境的。那是一种连贯的像胶片一般闪动的梦境,有一团很朦胧的空气笼罩着他,随着空气的飘逝,他的五官出现了大致的轮廓,进而一步步地清晰起来。完美的形象,美轮美奂,无以复加。他告诉我,他是为我而诞生的,我是他的主人。他带领我进入了一个明媚的世界,一个全新的,我从未意识到的世界。我欣喜若狂,身体都颤抖起来。毕竟我开始发现自己属于一片完美的世界,而这个世界是由我缔造的,因我而缔造的。
“在那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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