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士台顿男爵的抉择

西门

    《艾菲.布里斯特》是我今年春天从洛阳师院旁边的旧书店淘来的4本旧书之一。作者台奥多尔.冯塔纳的名字以前从未听说过。当时买这本书是因为它是80年代出的上译版经典网格本，且品相尚可。从书页上的印章可知原本是河南省安装公司图书室的藏书。网格本的西方文学名著当年看了不少，记忆中除了上译版外，还有人文版的，作品质量可以保证。看见该版本的书非常亲切。80年代的文学出版物，我最怀念的除了这个系列以外，还有一种人文版的口袋开本诗集，一律1元左右一本，在当时来说不算便宜，我买过雨果的《夜听涛声》、普希金的《自由颂》、雪莱的一本书名忘了，可惜现在一本也找不到了。
    言归正传，本书的译者序言第一段是这么写的“《艾菲.布里斯特》是十九世纪德国作家台奥多尔.冯塔纳（1819——1898）晚期写的一部长篇小说，它既是冯塔纳的代表作，也是德国批判现实主义的杰作之一。作者通过对普鲁士贵族女子艾菲一生遭遇的描绘，深刻地揭露了普鲁士容克贵族社会道德的虚伪及其破产，从而对这个必然覆亡的社会作了无情的批判。”
    德国小说我看过的很少，总觉得有点枯燥。这本小说的故事写得很连贯、线索单一。故事一开头，艾菲这个17岁的美丽少女便由父母做主嫁给了母亲的旧情人，年已40岁的殷士台顿男爵，男爵大人当时官拜北德一个滨海小城的县长。书中暗表，他年轻时曾对与其年龄相当的艾菲之母相当钦慕，但由于当时他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穷军人而知难而退了。后经多年打拼，到故事开始时（普法战争后不久），已然是一位前程似锦的成功人士（由此可知，德国的爵位远没有英法等国的历史悠久）。殷士台顿男爵正当盛年、博学多才、温文尔雅且为人正派，除了年龄相差悬殊以外，殷士台顿和艾菲的结合是一桩公认的好姻缘。
    接下来作者用了相当大的篇幅讲述两夫妻在凯辛小城的新婚生活：意大利蜜月之旅、闹鬼的县长府邸、神秘的中国人墓地、忙碌的县长大人和寂寞的小新娘、性格各异的小城名流们、小安妮的出生......看到这里我有点不耐烦，全书篇幅已经过半，故事情节还毫无起伏可言。算什么？现实版的格林童话续篇《王子与公主的婚后生活》？注意，童话里的公主出状况了！不谙世事的小娇妻遇到了殷士台顿的朋友，情场老手、“半个波兰人”克拉姆巴斯（作者对波兰人好像没什么好感）。作者对两人的越轨行为并未做正面描写，表现了相当精妙的写作技巧、体现了思想上的洁癖。不久后，官运亨通的殷士台顿奉调进京，举家迁往柏林，内心充满悔意的艾菲如释重负。她给情人写了这么一封分手信“我明儿坐船动身，写这几行字是向您告别。殷士台顿希望我几天内就回来，可我不再回来了......我为什么不再回来，此中原因您全明白......我如果能够永远不再看到这块土地，那就再好也没有了。我坚决请求您不要把我的话看做是一种谴责；一切过失都在我身上。我一看到您的房子就......您的所作所为人们可以原谅，可我的不行。我的过失十分严重，不过我也许还能改正。我们被调离此间，对我来说犹如一个象征：我的过失尚能获得上帝的宽恕。请您忘掉已经发生过的一切吧，请您忘掉我吧。您的艾菲”。信在此处出现为日后艾菲的悲剧埋下了伏笔。当艾菲坐船离开，最后一次见到克拉姆巴斯时，作者是这么写的“这时钟声嘡嘡嘡地敲了十二下。艾菲此刻心情异常，她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似的；船慢慢地离岸了，当她再次打量栈桥时，忽然看见克拉姆巴斯站在送行人群的最前列。她瞥见他的目光向自己射来，顿时吃了一惊，但也感到暗自高兴。克拉姆巴斯显然很激动，整个举止都变了样。他向艾菲这边举手招呼，神情极为亲切，艾菲同样向他招招手，同时也作出一种极其友好的姿态；她的眼神露出不胜依依惜别之情。”
    六年的幸福生活过去了，在一个极偶然的机会中，殷士台顿发现了艾菲保存的旧情人信札。殷士台顿男爵该如何抉择？
    毋庸置疑，殷士台顿男爵是一位绅士、谦谦君子。如果他是个英国人，他会默默地把信放回原处，当什么也不知道，但内心会痛苦，会慢慢地疏远妻子（事实上殷士台顿的第一反应也恰恰是如此）。如果他是法国人，是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会把信烧掉，去捧戏子、养情妇......如果他是俄国人，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人物，会连夜赶回凯辛，和妻子的旧情人决斗，并在决斗中扔下枪，被打死或事后自杀。但很不幸，殷士台顿男爵是德国人，是珍惜荣誉的普鲁士人。他选择了决斗并冷静地击毙了对手，随后以德国人的方式休掉了妻子。
    艾菲的悲剧结局无可避免了。亲生女儿对她的冷漠态度给了她致命的一击，度过几年痛苦生活的艾菲终于油尽灯枯、香消玉殒了。而殷士台顿并未获得复仇的满足感，幸福已离他而去，但是，他对自己的抉择并不后悔。

                                                               西门 2011.7.7

《艾菲.布里斯特》（德）台奥多尔.冯塔纳 著 韩世钟 译 25.7万字 上海译文1980年版 印数：90000册


   

Giorgio

情节和人物安排都有点像《博舍妈妈》。

西门

《博舍妈妈》？谁写的？

Giorgio

我想你大概会读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