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支烟

独舞者

一、影影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你是我的牵挂。”古桐发来信息，我瞟了一眼，笑了笑，按了一下删除。点上一支烟，斜插在唇边，吸了一口，悠悠地叶出烟圈。缭缭绕绕的烟圈升起，依依不舍地散开，象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舞动着哀怨与绝望。
      
    很多年前，有人对我说“你是我的生命，我爱你。”我很激动，当他步伐坚定离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谁也成为不了谁的生命。那个男人走的时候，带走了我两年的青春和所有的积蓄。在几天蓬头垢脸之后，我脸后苍白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望着初升的太阳，我意识到：钱比国人更加安全。

    古桐是在那个男人走之后“收留”我的，大家都是异乡打工者，住在一起也就节省了一个人的房租，于是我们都节省了一半的房租，因为我们是AA制。古桐是一家大酒店里的门僮，年轻、俊美的近乎完美的面容。玩世不恭的眼神带着孩子般纯洁的笑容。不驯和单纯竟然谐调地统一在他的身上。

    古桐除了喜欢吸烟之外，偶尔地也喜欢喝酒。喝完酒后，他把他所有不满和疲倦都发泄出来了。当然是朝着我，因为我是他的第一个女人。第二天清晨酒醒他带着愧疚的目光让我原谅他。我只是朝他无奈地笑笑，好在他只是偶尔地去喝酒。

      我和古桐在一起的时候，很少交谈，只是在黑夜里彼此取暖。清晨看见身边毫无防设的身体，感到彼此又是阳生的。我喜欢看古桐睡觉的样子，弯着腰象一只温顺的猫。厚厚的嘴唇带着微笑，象个没长大的孩子。

      在古桐又一海次酒醉之后，再次辱骂我的时候，那天我的心情也很恶劣，我也批头盖脸地骂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我的脸上。我捂着火辣辣的左脸，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古桐无力地倒在床上，听着他随后传来鼾声，想着这些年来的一幕一幕，耻辱的泪水流了出来。很多年了，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泪水了，没想到我错了。

      推开门，大雨带来清新的空气。我奔向了雨中。雨淋湿了我的头发，涌在我的唇间，生痛地打在脸上。大雨把行人都从大街上逼回家了。在这个雨雾交织的城市，陌生的的我不知道哪儿才是我的方向。远处有站台，我奔向那唯一还能停留地方。

       甩去头上的雨水，拍打着身上的雨滴。拂开一缕额前的刘海，一个男人正在双手抱臂地用冷冷的眼光瞟着我。他上衣有些潮温而已，看得出来。他来这儿有些时间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叫荣哥。

[ 本帖最后由 独舞者 于 2006-10-11 04:02 PM 编辑 ]

独舞者

谢谢牧场老大，这个论坛是我呆过的最轻松的论坛，也是感觉最舒服的论坛。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正在看影评。我喜欢王家卫的电影，但是学的不到位。我想表达是象荣哥那样的人是梦想中的人，而古桐是现实生活中的人。其实荣哥和古桐反射“影影”一个人的两种不同的侧面，人在现实生活中渐渐妥协，有些东西只能放在箱底。其实我挺在乎读者的感受的。你们的评论，让我感到自己并不孤单。
除了谢谢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说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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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读完了，感觉很松散，作为小说来说，情节很关键。读者应该能分辨出主人公的基本特性，而这里“古桐”“荣哥”等人的形象都不是很突出，让读者感到迷惑，看起来大多是无业游民，关系也很暧昧，既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年龄、工作，也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萎靡，整日吸烟？多少铺垫一下，让读者有个了解才好。加油！

独舞者

谢谢游隼，你能阅读完这篇文章已经很难得的，
还能留下文字尤为珍贵，这篇文章是我认真写的。
你是唯一留下评语的人。谢谢！

紫色的游隼

情节略显平淡，很难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独舞者

原帖由 紫色的游隼 于 2006-10-12 10:01 AM 发表
不会是双性恋吧！

谢谢游隼的回复。
不是双性恋。

独舞者

八、荣哥

没想到那天影影会来，没想到我和桥在一起一幕都被她看见了。影影跑出去了，我没有去追。

我穿上衣服，象桥那天刚来时一样，闷闷地抽着烟。桥也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我的心里很难过。我真舍不得桥，他很依赖我。但是我们会有未来吗？影影仅仅是一个开始，我们还要面对那么多人，我们能够面对吗？

“荣哥，明天，我还是走吧。”桥悠悠地说。

我没有回答，晚上我们纠缠在一起，充满了忧伤。“不会再有这样的时光了，不会再有了。”心里有个声音在响。

桥让我不要去送他，因为他不想让我看见他在流泪。

桥走后，每一天的日子都很长，我害怕独自呆在房里。那里有太多的回忆。

三个月后，桥打来电话，说别人给他介绍一个四十五岁的台湾女人，只要和他在一起五年，以后就可定居在外国。

“荣哥，只是五年，随后我就自由。”桥平静得却带着忧伤地说。

“五年，五年之后还有你吗？”我的泪流了下来。“别答应，不仅仅为了我，为了我们。”

“我们？荣哥，我们还有未来吗？”桥没有表情地说，我能感受到他空洞的眼神。

我不知道接下来还说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度过这样的日子。我只想逃离这个屋子，这个留有我们太多回忆的屋子。我只想离开这座城市，这座我和桥相识又分离的城市。

我拎着一个皮籍离开了，这座城市。就象我刚来的时候一样。


九、影影

随后的日子，我没有再去荣哥那儿，不久，荣哥来和我们告别，我向荣哥要了那本写着《不醒的四月》的笔记本。那里有他个个瞬间的自拍照。只有相片是不老的。

荣哥走了，我知道我的另一个世界不会再有人走得进去了。我把那个世界和荣哥的笔记本压在箱底。

古桐说：“春节我们结婚好吗？“

我说：“好！”

古桐说：“可是我很穷，金钱比男人更安全哦，你说过的。”

我说：“大家都很穷，这个世界容不下太多的富有。”


（全文完）
写于二00六。十。十二日

独舞者

七、影影

那天从荣哥家里出来之后，阳光照着我回家的路。那个叼着烟的“无赖”竟然喜欢和我看同样的电影，喜欢同样的书，喜欢同样的人。真有些不可思议。我虚幻的世界也许有可让一个人走进去，那就是荣哥。从那之后，我很害怕看见他的眼睛，我害怕会迷失自己。

除后的日子，我和古桐也去他家玩，他竟然和我一样喜欢列维坦的风影画！我常借他的影碟来看，偶尔古桐不在的时候我也去二、三次。他的屋里原来住的那个男孩也回来了，所以我去的时候也就忌讳少了些。

那个男孩很腼腆的样子，荣哥就是这样的人，别人都愿意和他亲近，他具有亲和力。那个男孩有时叫我姐姐，他也喜欢看电影，有时去他还帮我介绍影碟。他笑的时候也带有一种羞涩，很乖的样子。

直到那天下午，我的印象改变了。那天下午，古桐上班，我散步到郊外。我没带手机，也无法听到古桐的声音。看着这漫长的下午，我正好路过荣哥家，就没有打招呼就去了。这儿是郊区，来的人很少。
我想给荣哥一个惊喜，房门没有关，我悄悄地推开“荣哥！”我大喊了一声。当我喊出声的时候，我才意识我的不请自来是一个错误。

床上的两个惊呆了，那还裸露的双脚，那彼此还有分开躯体。我忙跑了出来。我跑得很快，在这远离人群的地方，即使我哭也没有人听见。荣哥没有赶来，也许是来不及赶来。
  
我倚在一棵大树上，痛哭起来，就象那个雨天和荣在站台上一样。 “这个鬼天气就连老天爷都在哭，如果你想哭就哭吧，反正也没有人听见。”荣哥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仅仅因为我和他那只有半支烟的缘份？仅仅因为我们都喜欢同样的电影同样的书同样的人？还是因为他打碎我的梦境，打碎了我关于完美的幻想？我回答不了自己。

独舞者

六、荣哥
   
桥不久就来到Y城，我去接他的。我告诫自己要镇静克制，一路上我也尽量望着窗外，当我望窗外的时候，桥在望我。他伸出手来，想牵我的手，我退缩了。到我们曾经共住的房间，关上门后。桥抱住了我，听着他的呼吸，看着这间房间，这里有太多属于我们的回忆了。

我终于忍不住了，房屋再一次地在摇晃。，我光着上身，点上了一根烟。吸了起来，桥叫了我两声“荣哥”我都不回头。我需要镇静一下。看着这熟悉的房间，就是在这间房间里，我和桥一起把身上所有钱都放在桌上，计算着除了这个月的房租之外，我们还能买几袋方便面。

最初的困难，我们都一起挺了过来。先是我的应聘到一个职位。随后是桥，在我推荐下，也来到酒店。挨饿受辱的日子我们都一起挺过来的，酒店的奢靡生活我们都一起目睹了。在一切都平静之后，没想桥居然和我走到一起来了。

那天晚上桥向我吹嘘，他在学校里的艳史其实都是假的，他从来就没有过去。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是很沉静的，因为我比他大，我要承担的比他多。他可以不去考虑未来，可是我不能。

吸了一口烟，桥又倚过来，扶着我的背。“荣哥、、、、、、”

“别碰我！”我头也不回，闷声地说。

“荣哥，你怎么了？不开心？”桥不解道。

“我他妈的为什么要开心？他在家里好好的，为什么要再来烦我？大家不都说好了吗？不要太认真，你他妈的不是向我保证过，你没有认真，一切都是一切游戏。散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还跑到这儿来干什么？”我终于忍不住了。

“荣哥，你听我说、、、、、、”桥想申辩。

“我他妈的，什么也不想听，你明天就给我走人。”我指着他说，穿上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我不想看见桥伤心的样子。

其实，我又何尝忘记过桥，但是我们不能这样腻在一起，我们没有未来。桥还年轻，他应该过普通人的生活，娶一个妻子，再生个孩子。他原本的希望也不过如此，但是我们的相遇打乱了一切。

销骨的快乐之后是犯罪之后的自责，就想烟瘾一样，想戒也难了。每次责备自己和他的时候，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神，因为他的眼睛就象是深渊，在那里一切的愤怒都消融了。

当我从街上一圈转回来之后，看见桥把饭都准备好正坐在桌前等我。看见你的眼睛，我又变得软弱了。晚上我们继续纠缠着，清晨的阳光照着我的疲倦和无奈。这也许就是我的劫，想逃却无能为力。看着桥还睡着，我吻了吻他，我是爱他的。尽管这种爱是有罪的。

我们就这样没有目标没有未来的生活着，欢乐与痛苦交织着。直到那天影影推开门之后。

紫色的游隼

不会是双性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