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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时间,可以潜心来读蓬热的 Le parti pris des choses,发自内心的赞赏,他把诗与实物间的距离又一次减小,取得了这样大的成功,几乎将诗做到透明,这极现代,且富于罕见的诗的青春,在克洛岱尔或其他什么人那里是见不到的。边读,我边在想,他确实在诗中要求了精确,…… 但相比于精确,他同样要求合适(droit),这是迷人的技术,读他的诗,真是无比愉快,最令我受益的是,它是一个模子,不是成品,它是奈瓦尔,不是瓦莱里,你从中掘出自己的东西,比如这些词语组成的句子:
《une chute implacable mais relativement lente de gouttes probablement assezlégères》
《Selon la surface entière d’un petit toit de zinc que le regardsurplombe elle ruisselle en nappe très mince》
《comme une horlogerie dont le ressort est lapesanteur d’une masse donnée de vapeur en précipitation》
(horlogerie 与 donnée de vapeur 这种组合令人惊奇)
它不是透过镜片见到的那种视野,它不失真,也不受思维活动的局限。它与读者记忆中某些场景能够很好地吻合,它没有用诗人常规的方式,去唤醒这种记忆——比如,我想到,雨果的诗歌的首句往往如此;也不像许多诗人,在自己的独处中寻找一种记忆的回响,我最近就读到一本诗集《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在这种回响中诗歌只会变老。“永远年轻是不可能的,因为即使没有了其它阻碍,自我观察也会使它变为不可能。 ”这是卡夫卡的格言,他知道诗歌有时自行枯萎的原因,灵感因此受到阻碍。蓬热,显然也想深入词语的世界,不过呢,他的聪明之处,在于他并没有自我观察的意图,而是运用一些很基本的手法(比如,让物体自己说话),然而做得却与别人不一样。他的目标不在于诗的叙写,而是在于诗的讲述(dire)。这也是另一种,能让诗歌,能让诗人的手笔变得更为年轻的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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