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论古希腊

Hermes

希腊文学——人间所产生的最优美的文学……

——《论文学的复兴》


柏拉图表现了一种严谨微妙的逻辑和波钖奥斯式的诗意、激情的罕见结合，这与那个时代所具有的辉煌壮丽，和谐优美相融合，成为一条不可抵御的音乐般的河流。这条河挟裹着忠告劝导飞流直下，一泻千里。他的语言犹如一个不朽的精灵之语，而不像是凡人之音。在这些小节方面，培根也许是唯一可与之媲美的。他的仿效者西塞罗则好比一只猿在模仿人的姿势。柏拉图关于心灵和存在的本质的观点往往是隐晦的，这正是由于其深奥。虽然他的关于世界上政府和道德行为基本法的理论不尽正确，虽然他的论文因孩子气的诡辩而略有瑕疵，但却包含了对人类心灵所有课题的卓越的直觉洞察。直觉是他的殊异之处，正是这一天赋使他远远高于亚里士多德。两相对照，亚里士多德的天才虽然也富于活力、变幻多姿，却是暗然失色的。

——《论<会饮篇>》


也许天才的莎士比亚其作品的变幻无穷、包罗万象，从整体来看，可以被认为是我们这个时代所仅存的奇才中最伟大的个体心灵；也许但丁的想象比在希腊古典文学中所能觅得的更加可爱生动；也许在希腊抒情诗人的断简残篇中还找不到可与彼特拉克高尚庄重、具有骑士气概的情感相提并论的东西——然而，作为一个诗人，在作品的真实和谐，意象的圆满完整，描绘的栩栩如生、恰到好处以及贯穿全篇的辉煌奇美方面，荷马要胜于莎士比亚；在艺术处理、总体构思、自然逼真、手法丰富以及分寸感上，但丁同样也略逊一筹，因而无法与前辈大师分庭抗礼，只是但丁那缀满金色果实的富饶的岛屿，本身就足以吸引人们在他那幽暗而富丽的幻想的雾海中泛舟。


对现代史的研究已经变成对国王、金融家、政治家以及教士的研究；而古希腊史则是对立法者、哲学家与诗人的探讨。古希腊史乃是人的历史，它恰与封号的历史形成对照。希腊人是什么？他们是现实，而不是诺言；我们是什么？我们所希望成为的又是什么？似乎不过是那光荣的年代的巨大力量和灵感中剥落下来的东西。

——《论古风俗，涉及爱的主题》

（摘自《雪莱散文》，徐文惠、杨熙龄译，人民文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