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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诺德曾说他是美丽而不切实际的安琪儿,枉然地在空中拍着他闪烁的银色的翅膀。
他,确实是我们的天使,带来银色的飘渺的光辉而来,带着淡漠的光芒而去,无任何属于尘世的点点奢华。
他就是19世纪英国最伟大的诗人--珀西·比希·雪莱。
——题记
玛丽在多年之后,仍然清晰地她记得第一次看到雪莱时的情景。
他手中拿着一本书,站在黄昏的日光里,纤长的身影在门旁落下淡淡的影子,她已经听两位姐姐无数次在信里描述的诗人,如今就这样在她的面前了,她却无法做什么。光线在他脸上所造成的阴影,突显出他深刻鲜明的轮廓。她能想象他清秀的面容和如海般湛蓝的眼睛,却不敢上前求证。
她只能低低地吟着铭记于心的一首诗:“你的头上会飘飞着残秋树木的落叶,春日的花和露会在你的脚边闪烁。”
他的身子一颤,是自己的诗!于是接道:“不是你的心,就是现世,必须变冷和寂灭,那么,午夜和晨光、你和恬静才能汇合。”
她微笑着,因他低沉的声音而有些紧张:“午夜的愁云也有轮到它的宁息:或者风吹得倦了,或者中天一轮明月。”
雪莱仍难掩震撼,接着道:“狂暴而不息的海洋总会停下瞬息,凡是运动、辛劳,或悲伤的,必到时安歇。”
待他的脸随着他越发接近的声音在阴影里显现,她完全震惊于那双眼眸的深邃,再无法说粗任何言语。
这时珍妮走进来,兴奋地拉着他走近:“玛丽,这位就是雪莱男爵!珀西,这位就是我的妹妹玛丽。”
他优雅地俯身,执起她的手亲吻道:“亲爱的玛丽小姐,久闻您的芳名却无缘得见,如果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珀西。”她从他的眼中也看到了不亚于自己的热情和些许的羞涩,她微微一笑,恢复冷静地回礼:“虽然从两位姐姐的口中玛丽已经多次知道爵爷的不凡,但今日得见却仍是震惊莫名。”
“小姐还是叫我珀西吧,因我早已放弃了那让我蒙羞的爵位,所以请不要把我当作什么男爵。”他的眼睛因此言而略显忧郁,但却更有光辉,那是经历了无数磨难而仍然坚定的目光,虽然语调柔和却有着他独有的不容质疑。她轻轻点头。
“十分荣幸能从小姐口中听到我那不堪的诗句,我真怕它玷污您圣洁的嘴唇。”他的目光沉郁而悲伤,一缕阳光经过屋顶的天窗洒下,稀稀落落,为这年代久远的寓所增添神秘又古朴的味道,落日余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全身都被淹没般地被浸润,美得眩惑。百闻不如一见,玛丽暗中轻叹。她能感受到他的淡淡的欣喜,她却不知道雪莱此时也在压抑着震惊之情。
雪莱面对着玛丽,就像面对着一件绝妙的艺术品一样入迷。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细致皮肤,漾着淡淡的粉色,淡褐色的双眸犹如玻璃般明亮,反射出阳光的温暖,流露出自然的热忱,有些感伤却有蕴涵着智慧和勇气的光芒。一头分垂双肩的金黄色长发被闪光的发带束紧,一丝细发从耳边下垂,随着她的莞尔一笑亲吻她的脸颊,他突然觉得自己看到了天使。雪莱知道她的母亲是卓越的思想家和作家玛丽·沃斯托尼克拉夫特,是导师葛德文唯一的亲生女儿,他久闻她的智慧,却没想到她如此美丽。
那晚之后,雪莱仍然一如既往地来到葛德文的家,却不仅仅在黄昏来访,他有时早晨便到,不与导师葛德文交谈时便与玛丽闲谈,她的两个姐姐虽然也才华出众,但与玛丽相比明显逊色太多,所以在玛丽与雪莱交谈时她们就无从插入,只能看着雪莱优雅的微笑和高贵的谈吐入迷,听着他以他特有的低沉嗓音低吟着那绝美的诗句,浅色的发丝偎在他的耳边,微风拂起,荡出一丝晕圈。
这是葛德文家的三个女孩最快乐的时候,她们为他的才华和绝美的外表所吸引,而雪莱则对自己高贵的气质和别人惊艳的目光毫无所觉,他的眉宇间有时浮上忧郁,沉郁而清澈的目光衬出他苍白的面色,玛丽经常会不自禁地兀自想起他,嘴角便扬起飘渺的笑容。他每天来访的时刻是她一天最期待的时间,有时不必交谈,看着他,她便有一种奇异的满足。
但突然有一天雪莱不再来了,在苦苦等待了一个星期之后,玛丽忍不住天刚刚亮时就坐上马车找到了雪莱的家。她站在门口,看到这个生来便拥有显赫地位和庞大家产的诗人住在并不华丽的房子里,她颤抖的双手刚抚上门板,便停下了。她知道他虽然婚姻不幸,但是他毕竟已是已婚之人,她一个未有婚约在身的年仅19岁的女子,不该这样冒昧地到一个男人家里来。她良好的家教也告诉自己该离开这里。她知道他离开了那显赫的家庭,也知道他那不忠的妻子已经背叛他,离开可这里,但是她仍然无法鼓起勇气进入他的世界。
她转过身进入旁边的小巷,低着头,她对雪莱的思念在这一刻更加清晰,她无法说服自己就此离去,却也没有勇气告诉他心底的感情,他是她生活中的过客,如果他走,她凭什么去挽留呢?他有美丽的妻子,虽然他已不爱她,虽然她的才华根本配不上他,但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评断呢?他,男爵雪莱,仍然属于他的妻子,她……她站在原地,忍不住哭出声响。
强烈的悲伤让她没有注意到临近的危险。两个混混经过巷口,看到了玛丽绝美的容颜,停下来,嬉笑着走近,玛丽茫然地睁开模糊的眼睛,随即惊恐地向后退,正当她无所适从时,一声严厉的呵斥响彻小巷。
“把你们那肮脏的手从小姐的周围拿开!”是他!
玛丽看着雪莱立在巷口,手中拿着两支枪,愤怒地吼道。
她飞奔向日思夜想的人,完全不顾及她的周围有什么危险。扑入他的怀里,恐惧顷刻间烟消云散。她抬起头,回望那两个想侮辱她的混混,又抱紧了雪莱。
雪莱低头看看怀中还在发抖的玛丽,愤怒未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硬币,扔向两个混混的方向,随后一声枪响,已经被掷远的硬币应声落地,中间是子弹穿过的孔。
“滚!如果再不走开,下次裂开的就是你们那肮脏的脑袋!”
两个混混被他绝世的枪法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雪莱抱起玛丽,回到屋里,把她放在椅子上,为她盖上一曾薄被。
“我正要出门,就看到两个混混一脸不怀好意地走进小巷,我想一定有人有危险了,没想到是你,玛丽。”
雪莱望向玛丽,几日未见,她美丽依旧,只是脸上的泪痕未干,让她看起来更加柔弱。
“珀西,我……”玛丽欲言又止,对他的思念这时排山倒海而来,她还记得他的怀抱,身上还留有他的味道。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涌出。
“什么也不要说了,玛丽,你现在安全了。安全了,我在这里……”雪莱忍不住把她拥入怀里,她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泪水湿了他的衣襟,她的身子仍微微发抖,他以为是刚才的惊吓还未过去,愤怒又生。
“刚才那两个畜生,我该一枪打碎他们的头颅!”
“珀西……”玛丽看着眼前愤怒的男人,心底有浓浓的暖意升腾,她试图微笑着:“珀西,我已经没事了……真的。”她带泪的微笑多少抚慰了雪莱,他这才发觉自己这不适的举动,连忙放开她,坐在她的旁边。
玛丽有些失落,但仍微笑着,问:“珀西,我只知道你的手中会拿着笔和书,却没想到你有那么高超的枪法。”
“小姐过奖了,我对此只不过是小有研究而已。”雪莱独有的略带羞涩的微笑让玛丽失神了。
多么神奇的男人,他有最聪慧的头脑,最高尚的灵魂,他不屑于富贵繁华,不畏如此强势,直至今日仍未对父亲低头,他为了自己的无神信仰而反抗家族,他纤长的身体抵抗着强大的压力,他看似瘦弱,却比谁都坚强。他有那样英俊的面容,也有如此神乎奇迹的枪法,这样的雪莱,让她怎样控制自己呢……她曾笑过两位姐姐对他的迷恋,但是当他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也无法控制自己了。
她想问他为什么几天都没有来,有没有思念自己,但是她无法说出这样的话,她低下头,有些悲伤。
雪莱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女子,思念又泛滥了,他已婚的身份让他无法对她倾吐爱意,所以他选择离开,他本想不再去葛德文家就可以避免自己再深陷,但命运又把她带到了面前,他无法言语,于是任沉默在他们之间流转。阳光从窗口散进来,照在她如锦缎般的长发上,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她却在这时突然抬起头,目光交汇,他从她美丽的眼眸中感觉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压抑的热情,他突然明了了今日她出现在此的理由。
他无法克制地把她又拥入怀里,那一刻,他愿意为她倾尽所有。但他知道她有美好的未来和不属于他的婚姻,他能拥有的,只有这一刻。
那晚他送她回家,家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对于几日未到的雪莱格外欢迎,这喜悦也冲淡了对玛丽的不当行为的责难。
隔日是玛丽母亲的忌日,他早早便来到葛德文的家,她在母亲的画像前,看着雪莱,无法压抑地诉说着内心的苦闷。
“珀西,我崇拜我的父亲,但是这无法压抑我对继母的厌恶,我恨她……在这个人世间,只有在我母亲的墓园我才能有稍许的平静和安宁。我曾为此离家,但是我无法割舍我对父亲的思念。这是我的家。我的母亲在这里啊……”玛丽忍不住哭出来,雪莱毫不忧郁地抱住她,任她纤弱的身体瑟瑟发抖。待她平静下来,他看着她,说:
“玛丽,以后每当晴天,让我陪你去你母亲的墓园,我们在里面看书,沉思,只有我们的世界,让我带你逃离着喧闹的人世。”
玛丽沉浸在他的目光里,定定地告诉自己:如果是他,让我做什么不可以呢?
不久,雪莱的长诗《仙后麦布》由胡克海姆书店秘密出版。
雪莱独自坐在书桌前,想着每日可以看到的玛丽的容颜。即使是每天见面,他仍然思念她,她的睿智,她的聪敏,她的温柔,她的泪水,都深深刻在他的心里。他看着手里的诗集,沉思了很久,在扉页写下:
“斯洛宾多夫伯爵将要娶某女为妻,她只为他的财富而嫁他,于他坐牢时弃他而去,证明她的自私。”
这些话是雪莱夫妇的真实写照。海瑞特被雪莱的显赫家世和俊美外表吸引,在雪莱19岁时求雪莱带她离开蔑视她酒店女儿的卑微身份的女子学校。海瑞特的美丽,无助和温柔打动了雪莱,雪莱带她出走。
当海瑞特发现雪莱根本无意继承庞大家产时,海瑞特愤怒了,她无心顾及刚出生的女儿,整日渴望上层社会的社交生活。而雪莱则惯于过寻常人的生活,他痛恨那种奢侈的灯红酒绿。他经常接济朋友,慷慨相助所有值得帮助的人,他经常忘我地读书和写作,非常珍惜时间。完全不同的生活理念和志趣使得二人的关系处于崩溃边缘。当雪莱与父亲和解后,与海瑞特重新婚礼,使她成为合法的男爵夫人,但这并没有让她有更好的教养,相反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上层社会,她觉得丈夫没有乐趣,于是与一名少校交往频繁,这更让雪莱愤怒。然而他不愿意放弃与自己同甘共苦过的妻子,所以忍下一切,默默承受屈辱和不幸。
聪明的玛丽看出了雪莱的弦外之音,她明白他的痛苦,为他不甘,为他哭泣,在夜色的笼罩下思念着他,在他的笔迹下继续写道:“这书于我是神圣的,决不许他人翻阅,我可以在书里写我心里想写的一切--然而我将写什么呢?--我爱这书的作者,如此深笃,是任何语言都不能表达的。我们分开时,将有最亲密的专一爱情--根据这爱,我们彼此誓约,即使不能彼此相属,也永远不能属于他人。但是,我已属于你,唯一地属于你啊……”她无法控制地痛哭,她想念着也在想念着她的人,两个人,天涯咫尺。夜色如水,他和她望着一片天空,在不同的角落里微笑。
终于葛德文发现自己女儿与学生的相爱。他愤怒至极,他严厉地禁止他们继续接触并劝说雪莱与妻子复合。他与她无法相见了。
度日如年。这天夜里,她无法入睡。热闹的教堂响起飘渺的歌声,她被关在房中,只有他的诗集可以陪伴她。她从来不知道她可以这样思念着一个人,一个不属于她的人,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她低唤着他的名字,跌坐在地上,月色如水,照着寂寥的庭院。
“玛丽……”是他!怎么可能?!玛丽猛然起身,她听到他的呼唤!虽然声音那样低,但是她绝不会听错!
“玛丽,你在么?”
“珀西,珀西,是你么?!”她奔到窗口张望。
是他,那样寂寞的身影靠在庭院墙边,月光照着他纤长的身影,留下修长的影子。
“是我,玛丽……”她感受得到他的目光,虽然她无法看清他的脸庞,但是她能感受那里面的热情,思念,以及……绝望……
泪水打湿她浓长的睫毛,滴落。她是这样思念着他啊!
“你还好么?”他勉强压抑的声音传来。
“不……不,我不好!珀西……”她的哽咽刺痛了他,他能看到她的泪水滴落,一滴一滴,打湿他的心。
“玛丽,不要哭泣,天使是不该哭泣的……”他这样说着,自己的声音却也无法掩盖痛苦。
“不……珀西,我不是天使……我是自私的人,我并不是无欲无求的天使啊!”她跌坐在窗口,悲痛欲绝,“我只想要……我想要你在身边,你的人,你的心,我都想要……”
他能感受她那浅色的双眸染上了水气,绝色的容颜上是怎么样的悲伤,这更他无所适从,温雅不再,柔和不再,他现在只想拥抱这日思夜想的人,只想抹去她的泪水,让她在他的怀里露出笑容……
“我带你走,玛丽,我带你走!”他在长长的沉默之后突然说。声音里是掩饰不了的决绝。
“珀西……”玛丽知道自己该做出选择,是让思念他的无尽痛苦伴随自己终生,还是放下一切跟他走。
答案昭然若揭。她微笑着,月光袭来,偷偷也跟她微笑着。
“珀西,我跟你走!天涯海角,跟着你……”她咬住下唇,跟情人告别。
第二天,玛丽露出久违的笑容,她依偎在父亲的身边,不肯稍离,而她眼角的泪水却流地不动声色。葛德文欣喜于女儿的改变,也露出了笑容。但玛丽的姐姐珍妮却看出了妹妹的异常。
珍妮与葛德文家的另一个女儿范妮都比玛丽稍长几岁。范妮与玛丽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她是玛丽的母亲即葛德文的前妻婚前与美国情人所生的女儿。而珍妮是现任的葛德文夫人与前夫的女儿,她们的血缘关系有些复杂,但是感情却很好。尤其值得说明的是,三个女孩都爱上了雪莱,范妮沉默温柔,从未对雪莱表达出任何心意。而珍妮是意大利型女郎,开朗,热情。
一天夜里,珍妮敲开了玛丽的房门。
“玛丽,你是不是要做什么事呢?”她有些忐忑不安,看着一言不发却脸色苍白的妹妹,她突然有一种感觉:她要永远地失去妹妹了。
“珍妮……我……”
“玛丽,虽然我与你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知道,我把你当作我的亲妹妹来看待。”珍妮的不安让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珍妮……”玛丽终于忍不住扑进姐姐的怀里。“珍妮,我要跟着雪莱走了,我们要离开这里!”玛丽的声音悲伤,却透露着无比的坚定。
珍妮就这样看着妹妹,她也爱着雪莱,毫不比妹妹逊色,但是她知道雪莱爱的是妹妹,而她自己也爱着妹妹,所以她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而今天,她要同时失去两个爱着的人了,她的悲伤无法言明。
过了好久,珍妮终于开了口。
“玛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你让我跟你们一起走好吗?”珍妮绝望地看着妹妹。
“珍妮……”玛丽有些震惊,但是当她看向姐姐的眼睛,她的心忽然地柔软了。她也舍不得姐姐啊,而且,她完全知道姐姐对雪莱的感情。
因为姐姐看向雪莱的眼神,跟自己是一样的:迷恋,爱慕,却透露着极强的独占欲。
她该怎么做……她怎能拒绝姐姐呢……
终于玛丽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相信着雪莱,她相信珀西爱的是自己,她也相信着姐姐。
珍妮激动地抱住了妹妹。她们都不知道她们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她们对雪莱的爱让她们义无返顾。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感觉到门外的另一个身影。范妮。范妮听着她们的对话,她无法像她们一样选择离开,她温柔,却也懦弱,她只能强压住自己的悲伤,静静地给姐妹们祝福。她知道,风雨欲来了。
1814年7月28日夜,雪莱带着玛丽离开葛德文家。
那夜有淡淡的月光,他静静地等在葛德文家的对面,当万籁俱寂,点点星光的夜幕低垂,雪莱终于看到玛丽推门而出,而她后面跟着的是珍妮。玛丽静静的投入雪莱的怀里,感受他的心跳,她知道这一走,她将与家永别了。三人静静的回首,与葛德文家告别。
三人乘着马车一路狂奔,风敲窗棂,尘嚣远去,他们的身影离家乡越来越远,他们前往多弗饵,隔日雇了一条小船,去了瑞士。
天气晴朗,阳光有些耀眼,照在玛丽的金发,映出淡淡的光辉。雪莱心疼她必须跟着自己从此流浪,却因她温柔的眼神而安心,他们看着英格兰白色的崖岸渐渐地隐没在暗蓝色的海水之中,心里静静地怀着悲戚和温柔离开。
雪莱再一次冲破了统治阶级的婚姻制度,为此,他与他的夫人玛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他们在瑞士流浪了一段时间后返回伦敦。雪莱在伦敦被上层社会所排挤,加上海瑞特兴风作浪,他们陷入了无法想象的困境。雪莱被众多的债主所逼迫,虽然他曾多次为葛德文偿还债务,但葛德文并没有报答他。雪莱失去了生活来源。
1815年雪莱的祖父去世。雪莱的祖父一直宠爱雪莱,他看不起自己那徒有其表的儿子,想把自己庞大的家产全部交给雪莱,然而雪莱向来重精神而轻物质,由于雪莱的多次要求他必须承认自己无神论的错误,并且对上层社会宣布自己从此放弃这信仰才能继承家产。雪莱断然拒绝。于是他将庞大的家产变卖给了父亲,每年只可得一千英镑。
在伦敦雪莱和玛丽遭到了社会的非难,玛丽无法参与任何社交活动,心情郁闷。雪莱看着玛丽的郁郁寡欢,也无法欢颜。为此,雪莱决定带着玛丽旅居国外。而珍妮也由于个人原因要出国,于是三人觉得再次相伴离开伦敦。
这时玛丽生了一个漂亮的男孩,取名威廉。
雪莱的第一任妻子海瑞特生下他们的女儿时开始堕落,而后不久就将孩子带走,所有雪莱从没有真正体会做父亲的感觉。而这次,他第一次看到这新生的生命在自己怀中静静地呼吸。
玛丽看着他孩子一样的喜悦也露出了疲惫的笑容。雪莱不敢把孩子放下,怕他不小心会摔着,于是玛丽好笑地看着雪莱手忙脚乱地护着小小的婴儿。这个经历了大喜大悲的男人,终于在一刻微笑着幸福了。她也笑着,在丈夫和孩子的身边沉沉睡去。
玛丽的身体恢复之后,三人于1816年5月启程再一次前往瑞士,到了日内瓦,住在城外的英格兰旅馆。旅馆位于湖滨,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蓝色闪光的湖水,远眺可以看到墨绿色是山峰,再远处就是一片白云样的阿尔卑斯山积雪的高峰。他们租了一只小船,整日飘荡在水上,读书、休息和创作。
这样的平静让他们看不到即将到来的灾难,雪莱终于停止了流浪,与心爱的妻子过上梦想的生活。在这段时间里雪莱结识了另一位伟大的诗人,拜伦。拜伦同样也继承了男爵爵位,但他已在诗坛上享有很高的声誉。当时的英国诗坛赞美拜伦而贬低雪莱,但历史证明雪莱与拜伦一样是英国诗歌史伟大的诗人。雪莱对拜伦的才华极为欣赏钦佩,而拜伦也发现了面前的这位面容清秀,身材纤长的人拥有绝世的才情,他们惺惺相惜,一起创作,彼此鼓励,影响。两位最伟大的诗人一起游日内瓦湖,他们乘船环湖而行,美丽的瑞士风光让两位诗人灵感迸发,都写粗了绝世的佳作。在这段时间里更名为克莱尔的珍妮被拜伦风流的外表迷惑,但对雪莱的爱让她很快离开了拜伦,不久,一场不幸又降临到雪莱身上。
独自留在家中的范妮曾给雪莱夫妇去信,说:“我现在走向一个我永久不希望回来的地方。”玛丽读到这封信心中极为不安,她预感范妮要出事。于是她请雪莱立即赶往家中。
范妮确实正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两个姐妹离开后,范妮承受了她们的出走带来的不幸,葛德文夫妇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他们只能把怨气都发泄到沉默的范妮身上,而范妮因为姐妹的出走而找不到工作,而她对雪莱的思念却一日强过一日。命运将这位善良的女孩逼上了绝境。
雪莱赶回家中,却没有见到范妮,这时范妮已经离开布里斯托尔到了斯温西,自杀在一家旅馆里。上层社会得知后,发现她是因为单恋雪莱而死。
雪莱再一次成为众矢之的。而善良的雪莱因范妮的死也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内疚之中。他曾发现女孩爱慕的眼神,也曾感受到她的颤抖,在他们一次去看望时,他清晰地感受到她不曾移开的目光,但是他爱着自己的妻子,他无法给这个女孩任何帮助。
这场灾难还没有退去阴云,另一个场灾难又降临了。
雪莱的前妻海瑞特投河自尽。她在离开雪莱之后,知道丈夫已经不可能回到自己身边,于是一度堕落。之后她被一个马夫抛弃,孩子又被其父领走,绝望的她被上流社会驱逐,她绝望之下投河。可怕的锐利的矛头又一次指向了雪莱。而英国社会根本容不下这个社会的叛逆者,他们以雪莱的无神论和与葛德文之女非法同居为由提出诉讼。雪莱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在前妻死后20天与玛丽结为夫妻。然而这并没有拯救他的孩子。海瑞特的父亲以雪莱信仰无神论,否定上帝,蔑视婚姻等罪名剥夺了他对孩子的抚养权。雪莱悲痛欲绝,他的身体越来越恶化,上流社会欲置他于死地,他开始经常处于昏迷状态。同时为了怕英国社会也借此机会剥夺他对玛丽所生孩子的抚养权,他带着全家永远地离开了英国。
他远赴意大利,来到了米兰。从此他一直在意大利居住到逝世。
在这一切风平浪静之后,雪莱终于得以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在于这时开始了他创作的高峰期,创作了诗剧《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等一系列颠峰之作。
直到济慈之死给了雪莱强烈的打击。济慈,英国历史上著名诗人。几乎与雪莱,拜伦齐名。他们三人最终都没有活过30岁。
在平静的生活了4年之后,雪莱在一次航海途中不幸遭遇了海难,溺水而死。未满30岁。
只留下拜伦悲哀的哭喊:
雪莱不存在了,我的天才朋友不存在了!
说明:由于是很早以前从某个论坛里拷贝下来的,所以已不知道出处了,也不清楚作者是谁。从文章本身来看,应该是一篇根据雪莱和玛丽恋情故事结合想象写就的传记小说。写得尚可,但有不少讹误,对于雪莱和玛丽的性格刻画,本人以为比较理想化,但不怎么客观准确。
[ Last edited by 末世雪莱 on 2005-8-19 at 10:29 P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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