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日本文学的冲淡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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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的梦浮桥》是一部有关日本文学的读书笔记，作者苏枕书是正在京都留学的八零后才女，她喜欢日本文学，文字显然也深受日本文学的浸染，字里行间流露出一些日本俳句的神韵。对于书中人物与作品的选取，作者虽然声称没有明确的方向，但是，通过目录中所列出的松尾芭蕉、竹久梦二、樋口一叶、青木正儿这些名字，我们依然不难看出她个人的旨趣所在。

　　日本文学向来有着一种冲淡清新的独特魅力，焕发着温柔敦厚、含蓄蕴藉的隐秘之美——我个人觉得，追求这种隐秘美而不惜将其推至极致之境，既是日本人的审美特征，也未尝不是他们的个性。阅读这样的文字，难免会产生凄婉却又颓唐的感觉，甚至“可以感到主人公在你耳边轻吐气息”，而这种微妙如同游丝一般的气息，当然也只有同样纤细敏锐的耳朵才能够听见；同样敏感细腻的心灵才能够懂得。

　　苏枕书其实是把自己喜欢的日本文学作品，与她本人当下的生活联系在一起来解读的。对她来说，这些意境深远的文字，不仅仅只是好像茶叶或干海带，“泡开就是满满一盏，可以还原当日风色”，让她仿佛能够听得见往昔叹息，远望逝去的光阴犹如浮尘一般在黄昏的余晖中细细飞舞；它们同时也能够照见孤独人间的本来面目，让她心怀爱怜和悲悯之情，且无法置身事外，读来不自觉地产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

　　知堂老人周作人谈及岛崎藤村的文章时，这样说过：“藤村随笔里的思想并不能看出有什么超俗的地方，却是那么和平敦厚，而又清澈明净，脱离庸俗而不显出新异。”脱离庸俗而不显出新异，应该就是极高的文字境界了。就像苏枕书写到的小林一茶、与谢芜村等人，他们的文章格调很淡，却都有深厚的意蕴在内；文字看似平凡朴拙、貌不惊人，却又总是显得意味深长、耐人咀嚼。

　　比如苏枕书一向爱读的《路女日记》吧，虽然只是出自一位寻常的家庭主妇之手，其中内容也不过记录了一些诸如天气、账目、饮食之类的日常琐屑，但作者路女既非刻意为文，字里行间性情毕见、一派天真。其间细小的乐趣与人情，不仅能够看出当事人平凡生活的喜悦和烦恼，还原她个人生活的原生状态，时至今日，更成为发现当时社会非常难得的第一手资料。

　　所谓“梦浮桥”，根据苏枕书的考证，原是感慨人生只是梦之浮桥途中发生的种种奇遇之意。她说：“梦浮桥由此岸至彼岸，关乎尘世无常的生死。”这当然也是她在书中要讲的主题——那些梦浮桥中漂泊的旅人，那些梦浮桥边逝去的岁月。而作为读者的我们，追随苏枕书细腻优美的文字，去感受日本民间光彩陆离的庶民人情，感受日本文学“梦浮桥”一般虚幻迷离的审美情趣，虽然的确难窥日本文学的全豹，却终归不失是一次让人难忘的阅读体验。

雨滴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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