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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第二遍《水仙花号上的黑水手》。康拉德的小说每次读后的感觉都不一样,也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位杰出航海小说家的深刻。也许再过20年重读此书,也还会有令人欣喜的发现。
这次我共发现了两点新的东西。
一、这是一部充满怀念之情的追忆“默默无闻的伟大”的小说。书中人物众多,有坚毅果敢、明断是非,凭着理智带领大家脱离险境的优秀的船长阿里斯顿;有称职的大副贝克先生;深沉的、洞悉一切的“部落长老”一般的辛格尔顿;天生心软易遭人利用的贝尔法斯特、熟读圣经,在惊涛骇浪中依然尽忠职守完成做饭任务的厨师……当然,还包括惹是生非的唐金和故事围绕的中心人物——黑人詹姆斯•韦特。
这是一场“不公平”和“公正”之间的较量。事情源于那个“不公平的包袱”——詹姆斯•韦特。当双方相持不下时,是大海和船做出了裁决。
二、作者显然在上帝一般深沉的大海里上寻找到了公正,因而不胜感激,因为那是他理想中的世界。读过康拉德的人都知道,对于海洋、帆船和优秀水手的感情,他时时溢于言表,每每显露于字里行间。“水仙花号”在从印度的孟买返回伦敦前,招募了新的水手。这似乎已是惯例。因为在苏伊士运河开通以前,从大西洋前往印度的航道将会经过那个风暴之角——好望角,而途中排山倒海的惊涛巨浪将会不可避免的造成人员损失。由于返航补员时招募了不适合海洋生活的船员,即使是在没有减员的情况下闯过了好望角,还是遭到了公正的大海的惩罚。不合格的船员之一——唐金,到处制造矛盾,导致发生了船员与领导层之间冲突,几乎酿成哗变;另一不合格船员——黑人詹姆斯•韦特,利用人类的同情心过着自私自利的软弱生活,使这条船感染了一股消极堕怠的空气。
可是严厉的大海帮助船员彼此间的灵魂得到和谐:唐金上船时衣不蔽体,大家施予援手,赐予他衣服;唐金到处惹事生非,被大副贝克先生以体面的方式毫无声响的敲掉了门牙,终于变乖了些;韦特的那些依靠“弱者”的特权获得的丰富的生活用品,却令人意外的总是施舍给贫困交加的唐金;在经过好望角时,韦特躲在船舱里不出来帮忙,结果差点被困死,也感染了风寒;由于大家滥施同情心为所谓的“弱者”韦特争取船员的权益,遭遇到了无风的惩罚;老水手辛格尔顿预言是黑人带来的灾难,在水和食品逐渐短缺,船又“挣扎着爬行”时,韦特似乎并没有生病的迹象;霉运的预言折磨着大家的神经,但大家仍不忍遗弃他。最终,命运之神通过可恶的唐金之手,在一次虚假的探望实为想骗些东西未果而老羞成怒中,意外地把韦特气死——这真是一种奇妙而圆满的因果循环,似乎一切都很符合理想中的正义。但是当上了岸,一切就变得庸俗而失去准则了:船长更加在乎的是自己年轻漂亮的妻子;船员们在岸上沉迷的是放荡不羁的夜生活;唐金依然试图通过纠结劳动阶级的暴力反抗而从中大捞油水(相信在陆地上他会成功的);——只有贝尔法斯特依然顽固的怀念着死去的黑人;称职的大副贝克先生依然舍不得上岸;一生中仅在岸上呆过40小时的老辛格尔顿,注定要带着他忠于职守的长长的履历到了好客的大海的宁静深处。……还是借用作者的那句话:“好吧!让陆地和大海各自得到属于它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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