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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雪莱:
您客居异邦、思念万千,仍不辞劳苦给我写信(您的信此刻就在我身边),表达了您对我的关心,这真让我感激不尽!万一不能应邀前往,那肯定是由于我的病情又在作怪,这也应是预料之中的。至于这儿的天气,就不用说了,这儿的严冬会毫不留情地日益侵袭我这本来就很虚弱的身体,或许会让我命归九泉。因此,我或取水路,或走陆路,就像奔赴疆场的战士一样,一定前往意大利。
时下,我最糟的病情就是神经紧张,然而。无论有什么不测,我将不为命运所摆布,而久卧病榻厌恶人生,每当我一想起这些,我就感到宽慰许多了。拙作承蒙错爱,让我兴奋不已。如果我仍能如昔日那样看重自己的名誉,很可能就会把它付之一炬。我从亨特那儿收到了一册《珊奇》,同您亲自寄来的一样。只有其中的一点我可做评——就是诗歌与戏剧效果,这为现代许多人所崇尚。
一部现代作品据说一定要主题明确,它可能就是上帝。艺术家必须有所追求;他必须“孤芳自赏”——或者说是私心而已。我敢肯定您会宽恕我的直言不讳,您不妨少一点体现您那高尚的品质,多一点艺术家的风格,让字里行间都洋溢着您的主题。想一想这样的框架,您一定像是上了冰冷的镣铐,或许您从未收起翅膀,安然坐上半载吧。
我作为《安第明》的作者,以往我总是思绪紊乱,就像散在地上的纸牌。如今说起这些,岂非多谈?幸好我能把这些牌敛起来,并能重新理顺。
我的想象力是座庙宇,而我就是庙宇中的和尚。每天我都在期盼《普罗米修斯》。假如您在写作的时候,采纳了我的意见,那首诗剧肯定还未完成,或许正在写第二幕的结尾。记得您曾劝我不要发表那些无病呻吟、以汉普斯台德荒原为背景的组诗。现在该轮到我奉劝您的时候了。我寄给您的诗歌集都是两年前写的。假如不是为了生活所迫的话,我决不会让它们贻笑大方的,由此您也能看出,我是多么愿意听取您的忠告的。再次感激您的关心和盛情邀请。谨此,请转达我对您夫人的诚挚谢意和敬意!
盼望着和您见面的那一刻!
永远是您最诚挚的
约翰.济慈
1820年8月于汉普斯台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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